第六章 四字心訣(1 / 3)

江湖本來就沒有所謂太平,看似一潭靜水卻暗流洶湧。

一片煙濤微茫的海域將武林大陸分割成南北兩大版塊,武林大陸的北方,這個看似孤絕的嚴寒世界裏漫天飄雪一片潔白,被冰雪覆蓋的山林,隨著起伏的山巒綿延千裏,滿目荒涼。

“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裏呢?”墨聰眨著一雙晶亮的眸子,鼓鼓的臉蛋子被凍得通紅,望著身旁的“老者”怯生生地問道。

天地間寒風呼嘯,讓墨聰這個原本生長於南國的孩子難以抵禦,雖然換上了棉袍,身體卻依然不住抖動。此時他早已知曉,他在水月山腳下撿到的那顆水晶球並非什麼寶物,而是一顆帶著魔力的“封印球”。

身邊的“老叟”頭戴鬥笠,黑紗遮麵,身穿土布黃袍,看那身形倒是有些老態龍鍾之意,這“老叟”便是從那顆“封印球”裏破繭而出的俏麗佳人。自出了魔獸陣,這位來路不明的神秘女子便強行帶著墨聰漂洋過海,一路奔波來到了這冰天雪地的世界。雖然一路上那神秘女子對墨聰關愛有加,可如今命運掌握在別人的手裏,墨聰心裏麵始終惴惴不安。

“老者”停住腳步,四下裏看了看,見周圍並無人跡,才輕輕掀開麵紗,望著墨聰笑而不語,眼中的目光如秋水般溫柔。

緊盯著那雙足以攝人心魄的美麗雙眸,墨聰心中疑竇重重,沉默了片刻歎道:“唉!不知道師妹現在怎麼樣了...”說著,墨聰抬眼望向蒼涼的天空,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小花她...會不會被那老頭兒欺負...”

“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多愁善感!”“老者”輕輕轉動眼眸,對於墨聰言語中的味道早已心中了然,淺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你以為有了那小丫頭送你的冰雪玉丸,就可以繼續練武了?別做夢了!”瞥了墨聰一眼,“老者”嘴邊掠過一絲神秘笑容。雖是改了裝扮,此刻,“老者”說話卻沒做任何掩飾,依然一副帶著磁性的嗓音。

“可是,師父待我就像親生兒子一樣,我不能背叛他。”一提起師父,墨聰嘴角悄悄抽動,眼中明顯閃爍著淚光。

“哼!看不出來,你還真有些骨氣呢!”“老者”全然不為墨聰所動,不以為然道:“別以為你裝出一副可憐相就能打動我,總之你不拜我為師,不但練不了武功,而且我還保證,或許你以後永遠都不會見到你的小師妹了!”“老者”略微沉吟,嘴邊快速劃過一絲笑容,道:“還有那個叫馬小花的姑娘...”

“你欺負人!”墨聰狠狠瞪了那“老者”一眼,隨即把目光轉向一旁。

“就欺負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有本事自己回去呀!”“老者”抬了抬尖尖的下頜,指著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臉上帶著幾分戲謔。

悻悻地看著“老者”,墨聰雖然滿心的不服,不過此時他也隻是敢怒不敢言,因為僅憑身上那幾枚散碎的金幣想要度過茫茫大海談何容易,而且他也知道身邊的這個人武功修為深不可測,萬一哪句話說錯惹惱了人家,莫說繼續修煉,弄不好就連小命也保不住了,於是,墨聰抬眼看著老者,做了個笑臉道:“要不,我叫你閃電師父吧!”

“閃電師父?”“老者”平靜地瞧了墨聰一眼,突然瞪圓了一雙杏眼,猛然喝道:“混賬!哪有師父是雷劈出來的?”

“本來就是雷劈出來的...”墨聰低著頭小聲咕噥道。

“少跟我貧嘴,你以為你去了芷蘭那裏就真有好日子過?實話告訴你吧,你中的毒非同一般,馬小花給你的丹藥雖然能解你身上的毒,不過呢,”“老者”微微笑道:“距離武神殿比武隻有三年的時間,即便你天賦再好,經驗再多、悟性再強,你能保證自己在三年之內達到體修的高級階段嗎?”

“這...”聞言,墨聰無言以對。

身為習武之人,墨聰當然知道,即便天賦過人,可在短短的三年時間裏想要突破體修的高級,那基本不可能。

墨聰一屁股坐到雪地裏,低著頭不言不語。

見狀“老者”微微一笑道:“習練我的功法,我不敢保證你能達到體修的最頂層,不過,至少可以讓你修煉到體修最高階段的七八層功力,順順利利地站到武神殿的擂台上...”

聞言,墨聰立即瞪大了眼睛,“你,不會騙我吧!”

“我可不是馬小花,我說道做到!”“黃袍老者”微微笑道,眼神裏閃出一絲得意的光芒,看神色她是成竹在胸。

“可是,我又不知道你的來路,萬一你教我什麼邪門武功怎麼辦?師父說過,練武沒有捷徑,”墨聰皺起眉頭說著,一想到楚門主說過的話,回想起這“黃袍老者”的奇特武功,心裏麵便肯定眼前這人即便不是邪門歪道,也是旁門左道,因此扭頭說道:“你打死我吧,我是不會認你做師父的!”

“你還挺強!”

“老者”臉上微微含笑,瞧了墨聰片刻,隨即蓋上麵紗,飛束邁開腳步。不過,沒走多遠,她又回頭看著墨聰,自言自語道:“哎呀,有點餓了,得趕緊找個地方吃飽肚子才是要緊。”說完,也不去理會墨聰,遂飛快前行。

墨聰從來沒經曆過嚴寒天氣,隻在雪地裏坐了片刻,頓覺刺骨的寒涼襲遍全身,不由得連連打了幾個寒噤,抬眼看時“老者”身形越走越遠,除了那雪地上的一行腳印之外,四下裏白茫茫一片。經過老者的提醒,墨聰也突然覺得腹內空虛,不爭氣的肚子跟著咕嚕嚕叫了兩聲。寄人籬下的生活對墨聰來說早就習以為常,偶爾低個頭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墨聰邊跑邊怕打著身上的雪跡,追上“老者”,笑嘻嘻道:“要不,我叫你冰雪師父吧?”

“不行!”

“老者”回答的十分幹脆,全無半點商量的餘地,見狀,墨聰也毫無辦法,隻能默默跟在老者身後。

一路上兩人沉默不語,行出十幾裏路才遇見一處村落。凜冽寒風中,一根光禿禿的長杆挑著破舊不堪的酒旗,隨風胡亂搖擺著。望著那褪了色酒旗,幾座稀稀落落的破舊房屋,墨聰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一路走來這是他見到的唯一一個像點摸樣的村落,卻沒想道竟然如此荒涼。

小店裏雖然簡陋倒也幹淨,幾張陳舊發黑的桌前已坐滿了客人,此時正推杯換盞,酒興正盛,原本狹小的屋中彌散著濃烈的酒氣。

看到一位“黃袍老者”帶著一個小童進門,滿屋的客人也隻是輕描淡寫地瞧了一眼,之後便不加理會繼續暢飲。

“老者”站在門口兒略作停頓,瞥見店中還有一處僻靜角落,也不等夥計招呼,走過去穩穩坐下了,對那些滿身酒氣的食客視而不見。墨聰也跟過去訕訕地坐在“老者”身旁。

顯然,店中用餐之人皆是江湖人士,看其腰間配帶的各色兵刃便知這些人的修為等級不低。店中夥計對於這些江湖浪客也早司空見慣,見那“黃袍老者”身形矯捷,墨聰小小年紀眼眸閃閃發亮,雖是有些麵生,冷眼一看便知這兩位也是習武之人,滿臉堆笑著到了兩人麵前。

不等店中夥計說話,“老者”遂變了一副腔調,聽起來儼然就是七旬老叟的聲音,“溫一壺清酒,撿幾樣拿手的上來!”

“好嘞!”店中夥計亮開嗓門招呼了一聲,一溜煙跑開了。

等待之時,墨聰偷眼觀看屋中的那些客人,那些人大都是皮袍厚靴,比起南國之人,除了皮膚有些粗糙之外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墨聰猛然發現,挨著小店門口的位置坐著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與周圍那些食客相比,此人穿著相貌大不相同,身上穿著黑絨裘皮,皮膚細膩、眉清目朗、頗為俊俏。年輕人同桌坐著三名壯漢,那三人皆是虎背熊腰,身穿翻毛皮襖,腰間掛著寬刃腰刀,背後背著錦緞包囊。由於三杯烈酒下肚,一個個麵泛紅光,胡須散亂,看起來倒是有些滲人,不過,那三名壯漢對身穿貂裘的年輕人的態度卻是極為恭敬。顯然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