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暇恨,碧水雲天一片哀。風景異,冬盡梧桐西盡歡。
年歲俱往,不止是時光太快。
慕容衝昂首立於宮牆之下,轉眼之間,又過了一年,他不敢去回想這一年之間發生的一切,終是敵不過一個變化,終是敵不過一個歲月。想起一年前姐姐在大殿之上的那一幕,曆曆在目。苻堅召回了王猛,慕容垂謀反之事,苻堅已不加以追究,在不了了之之中仿佛誰也沒有受益,隻是自己在這一年之中學會了騎馬,學會了射箭,學會了忍耐,稚氣還未脫盡,可堅定依舊。姐姐也沒有再見,慕容衝不明白姐姐做這一切的意圖,他們之間已經很少見麵,一宮之隔,卻已經不再懂得。自己在這光明殿中,除了看星辰月夜,已經不知天地浩瀚了。
“嗖”慕容衝隻感到身後一陣涼氣,迅速磚過身,一個飛身捉住了身後的箭,順勢將箭投向射出箭的地方,隻見身後的戎裝男子慌忙閃開,大聲的喊道“小鳳凰,師傅在這裏你竟然也下此毒手。”
慕容衝看見姚萇走向自己,嘴裏還是恨恨的抱怨著,他眼裏流出一段神采,高興地叫道“藥將軍,你來了。”
姚萇邪邪的一笑,一手搭在慕容衝肩膀上,“小鳳凰,你的武藝進步神速,我想我都快拜你為師了。”
慕容衝眯起細長的眼睛,拿起姚萇手裏的劍舞了起來,鳳凰棲梧桐,慕容衝身姿矯健,隻見他手舞長劍,像草原上的雄鹿一樣,他的身體比起之前強壯了許多,就這樣的揮舞著,梅花滿天飛,一幅美麗的畫卷在慕容衝的絕色映襯下散發著光芒。
秋風掃盡梨花落。
梧桐鳳棲歌無遙。
一切都在無聲之中展開,慕容衝的成長,清河與他早已經形同陌路,在這深宮之中,又有誰能和自己的親人想比,自己卻在這裏一人獨往,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慕容衝相信姐姐,他不管她到底為了什麼,他相信血肉之情,相信從骨子裏帶來的那份感情。
慕容衝收起手中的劍,向著姚萇的地方劃了一個圓弧,輕輕揚起下巴,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血色,絕色之容顯得娟秀,兩年,太匆匆。
“姚將軍,今日有何趣事發生?”慕容衝一臉好奇的看著姚萇,這一年以來,他從姚萇這裏知道了姐姐的的事情,知道了天下的境況,知道了苻堅的決定,自己被鎖深宮之中,可是心還是明白的,他會用自己的方式站起來,可看眼前,自己在這深宮之中,要怎樣站起來?
“今日皇上決定了攻打晉國的事宜,恐怕再過不久就會又有征伐了。”姚萇深深的看了一眼東方。
慕容衝也堅定了目光,“姚將軍,如果要出征的話,我也想去見識一下真正的戰場。”
姚萇低下頭,看了看腳下的的梅花,露出一分淡然淡的笑意,“小鳳凰啊,戰場不適合你,你不屬於那裏。”
慕容衝抬起頭,看著頭一次這麼認真的姚萇,他看著姚萇的眼睛,相顧無言。
千裏之外,建康城內。
一個英氣逼人的少年跪在案前,看著堂上的叔父,大聲的說道“叔父,幼度一定要上戰場。”
堂上的中年人皺著眉頭,盯著跪著的侄兒,眼裏透出複雜的神色,“玄兒,你經驗不足,就留在建康,如今局勢動蕩,你就代替叔父管理政務。”
“叔父,幼度不能上前線,不能建功立業,也沒有臉見父親了。”
謝玄跪在地上,堅定也是不容置疑。
謝安轉過頭,想起了他死去的父親,想起了父親臨終前的囑托,不由得悲從中來,這孩子,恐怕自己留不住了,他想要飛的更高,非的更遠,也對,他的父親也本非池中之物。
紫宮承歡。
慕容衝獨自一人看著庭中的梅花已經落滿天,似雪花飛舞,他心中多了些說不出的想念,也不知是在想念什麼。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隻見苻堅的貼身侍衛侍天一臉焦急的跑入殿內,慌張的神色使得慕容衝也不敢相信那個從來都沉穩的侍衛首領。
慕容衝一臉詫異的看著自己並不十分熟悉的這個侍衛,皺著眉頭看著他。
“慕容公子,你快去救救貴妃娘娘吧、”
慕容衝心猛地一沉,姐姐?
他奔上前去,抓住侍天的領口,大聲吼道“姐姐怎麼了?”
侍天抬起頭,用力甩下慕容衝的手,大聲說“現在你什麼都不要說,快去議事殿找皇上,皇後娘娘要對你姐姐不利。”
慕容衝大腦一片空白,他什麼也來不及多想,狂奔去議事殿,姐姐到底怎麼了,她千萬不要有事,他不敢多想,隻是一路狂奔,沒有盡頭的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