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神級槍手(1 / 2)

王曾安靜的坐著,聽著眾人講完了滔滔不絕的一通評論。什麼話都沒有說。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沙,沙,沙,窗外的瀟瀟細雨,一直的還在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曾身上。

隻見他半眯著眼睛,徐徐從口中說出一句話:

“虎狼屯於階陛,水患至今未清,尚談因果,愚不可及!”

眾人一時被罵的語塞,不知該說什麼好。

王曾話語中的意思,十分明確:

契丹人和黨項人,一個個虎狼一般,窺伺著覬覦著大宋這塊肥羊,黃河的水患,至今尚未真正處理完畢。卻整天執著於站隊範相公,還是呂相公,執著於這些內鬥,真是愚蠢的沒話可說。

對於一眾,處處被人以禮相待的館閣學士們來說,這種責備,從一位一向寬仁的前輩口中說出,實在是相當重的一番話了。

然而,細細思忖,這幫年輕人也唯有低下自己鬥誌昂揚的頭,一個個灰溜溜離開。

待大家漸行漸遠,王曾才輕輕籲了口氣,旁邊的王夫人走過來,一麵給他捶背,一麵道:“都是些後生,何必這般呢?”

王曾一麵拉過夫人的手,一麵道:“你不知道啊,當今聖上看似仁厚,卻是最忌諱黨爭的,他們這般結黨去彈劾呂夷簡和高若訥,這不是,往還能幹點事兒的範仲淹頭上,扣屎盆子嗎?”

王夫人輕歎一聲道:“官人說的是,自古君王所用,皆是一個平衡之術,他們越是如此,想打翻呂夷簡,怕是一個不好,反而越是拉下了自己人來。但無論如何,官人自個兒不要動氣,須得保重才是。”

……

開德府緊近開封府,處在黃河下遊,此番決口,受災情形相當嚴重。好在範仲淹及時前往,穩住了陣腳。

待柴麟和方仲永前往赴命時,河渠的疏浚、堤壩的加固、災民的安置等等工作,已經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過了十月,黃河漸漸轉入枯水期。

從十月到十一月,尚未上凍之前這段時光,是治河要抓住的,黃金一般的時候。

因而,夜雨婆娑中,星星點點的火把,來來往往的挑夫和民夫,如若一道鮮活的,人與天抗爭的搶時間比賽。

行帳之內,範仲淹與連夜冒雨而來的柴麟,方仲永,烹煮了一壺熱薑茶,絮絮談起了治河以來的個中情形。

這是一次有曆史意義,深含著革命友誼的對話,盡管,外麵的雨依舊一直在下,氣氛卻十分融洽。

柴麟將方仲永寫好的一冊治河策,交給範仲淹。

這是方仲永,依據明代工部潘季馴的治河方略,進行治河相關操作的說明書。更確切來說,也就是“束水攻沙”和“寬河治沙”,在不同地域的運用,和實施要點。

範仲淹接過來,一頁頁認真的看著,仿佛完全沉浸在其間一般。

方仲永看到柴麟遞過去那冊子,直是溜圓了眼睛,瞪著柴麟看,心道:

word哥,你也太懶了吧,重抄一遍,用你自己的字跡都不幹啊,這你要是當著範相公麵兒,多寫幾個字,範相公就能發現貓膩了。

柴麟卻眼神躲躲閃閃的,嘴唇輕輕擺出語言,似是對方仲永解釋一般:大哥,不好意思,你說,一路趕路這麼急,我哪有時間重新抄寫呢?左右是我的錯,大不了我不當這勞什子官,不會帶累你的。

方仲永伸出手,將手掌蓋在腦門和臉上,內心的感歎是:

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柴大公子,在下,佩服,佩服。

幾人手邊煮薑茶的小風爐,咕嘟嘟冒著水泡和熱氣,一絲絲暖意,在行帳中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