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透光窗戶灑在病床上,為病床批上一層銀沙,此時已經是深夜,腦外的病房很安靜,隻是偶爾走廊傳來腳步的聲音,以及零星的幾聲咳嗽聲。
譚雅茵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不說話了,隻是一口口的灌著啤酒,楚天羽猜到觸動了她的心事,但跟她並不熟,楚天羽沒有問,病房立刻變得很靜,靜得讓人感覺有些不舒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譚雅茵突然用力捏扁了手裏的啤酒罐,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響,她自嘲一笑道:“你們城裏人永遠不會知道我們這些小地方來的人有多羨慕你們。”
楚天羽苦笑連連,羨慕我們這些城裏人?有什麼可羨慕的,別人我不知道,就拿我家來說吧,半年多前過的日子還不如你們小鎮上的人,最少你們小鎮的人不愁吃、不愁穿,可那時候的我家那?要養活正豐堡那一大家好吃懶做的貨,光是這些人,就拖累得我家日子很苦,這種生活你是想象不到的。
但這些楚天羽隻是心裏想想,並沒有說出來,他跟譚雅茵沒那麼熟,楚天羽不可能跟她掏心掏肺的。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原因,還是這些事憋在譚雅茵心裏太久了,她想說出來,尤其是跟一個陌生人訴說,這會讓她好過一些。
譚雅茵望著窗外的一輪明月長長歎口氣道:“我家條件不是很好,很多年前鎮子上的廠子黃了後,我父母就下崗了,靠做一些小買賣為生,你也知道小鎮上的人本就不多,廠子在也黃,人更是少了很多,但凡是有點能耐的都走了,剩下的都是我家這種沒能耐的,這麼一來別說做大生意了,就算是做小買賣也非常不好做,我父母風裏來、雨裏去,賺的那三瓜倆棗也就將將夠我們吃喝,基本上每個月都剩不下多少錢。
隨著我的長大,家裏的日子是更不好過了,我父母得供我上學,沒辦法隻能出去打工,你知道嗎?用現在的話來說,當時我就是留守兒童,在鎮上念初中,一年都見不到父母幾次。
我父母老得很快,真的,老得非常快,我記得很清楚有一年寒假,我父母回來,你知道嗎?我父親的頭發幾乎都白了,我父母也是滿臉皺紋,看起來比她的實際年齡大少十多歲,我跟他們說,不要在出去打工了,但你知道我爸媽說什麼嗎?
他們說,就算是累死,也得供我把大學念完,這就是父母,為了子女可以無條件的付出,不求任何回報,當天晚上我哭了很久,我真的不想看到他們這麼操勞。
所以那我在上高二的時候就偷偷輟學了,就是不想讓我父母那麼累,我當過服務員,幹過銷售,總之當時我能幹的工作我基本都幹過,賺的雖然不多,但一想到父母不用為了我那麼操勞,我就很高興,可我沒想到的是,當我父母知道我輟學後他們的反應會那麼大,我爸從小到大都沒打過我,但是那天他打了我,當時我在飯店當服務員,我爸找到我,當著我所有的同事,還有客人,狠狠的給了我一耳光,回去就大病一場,病好了,整個人也跟丟了魂似的,整天念叨著自己沒用,對不起我,對不起我媽?你說他為什麼要這麼自責?他沒錯,我也沒錯!
我真做錯了嗎?我隻是不想他們那麼操勞而已,我委屈,我難受,但是我還是認為我的選擇沒有錯。”
楚天羽理解譚雅茵的心情,長長歎口氣道:“所以你就認為城裏的人生活一定比你們強得多對嗎?”
譚雅茵語速急促道:“是啊,你們城裏人不比我們強嗎?看看你們這的房子多貴吧,我父母一輩子不吃不喝賺的錢都不夠在這裏買上一套房子的。”
楚天羽搖搖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管在什麼地方,總是有人過得好,有人則是在社會的最底層苦苦的掙紮著,靜海市有這樣的人,京城那些大城市就沒有了嗎?一樣的有,譚雅茵想得有些偏激了,不是所有城裏人都過得都好,但他不知道該這麼跟這個女孩解釋。
隻能道:“後來那?”
譚雅茵再次打開一罐啤酒,喝了一大口後道:“後來我就幹上模特了,我也沒學過,算是野模特,但我先天條件好,我個子高,我腿長,我也漂亮,所以過得還算可以吧,隻是整天趕場子太累了。”
楚天羽到是同意譚雅茵的話,她雖然沒學過,是野路子出身,但外在條件好,不然也不可能參加白天的車展,這車展規模跟檔次可不低,要是譚雅茵外在條件不好,在加上不是專業的模特,廠商也不會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