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灝淼一路馬不停蹄的向北追擊,卻始終沒有發現半點線索。龍灝淼惴惴不安的望著漸漸隱於天際的紅日,離別的苦楚已是溢上心頭。
“紫君,你到底現在身在何處?”龍灝淼仰天長歎,寒澈的明眸中噙著雨霧,三年前那種孤寂似乎又席卷而來。
“主上,這是剛剛接到蘄州分壇的飛鴿傳書!”夜鷹靜靜的立在他身後,心中也不禁為這對苦命鴛鴦而歎息。
“蘄州?”龍灝淼驚詫的轉身,轉而又陷入沉思。
“書信上說蘄州最近來了許多生麵孔。而且還在渭河碼頭出重金買了幾艘船,雇傭了許多的船夫。”
“可知這些人是要去何處?”龍灝淼也覺得很是奇怪,蘄州因為地處水陸交彙之地,一直都是北冥商貿交易的繁華之城。可是蘄州水路一直都有水賊橫行,商賈的貨物多半都是交托給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禦劍山莊代為航運。而如此大手筆買船的還是頗為少見。
“好像是去西昌國的青州城!”
“馬上日夜兼程的趕去蘄州,命蘄州壇主嚴密監視,萬不可打草驚蛇!”龍灝淼突然恍然大悟,他這一次還真是被夜瑾墨的障眼法差一點就騙過了。他本以為夜瑾墨會選擇最快的路程回西昌,卻不想他卻舍近求遠,走了水路。難怪他會追蹤不到他的半點蹤影。
落日的餘暉最終隱於黑幕之中,涼澈的星空繁星閃爍。帶著點點素靜,寄托著無限相思綿長。即便是心生怨恨,也抵不過心動的那一瞬間的生死依托。怨由癡所生,癡皆愛所化,自是生生不息,輪回無盡。
夜瑾墨沒有給紫君任何逃跑的機會,第二日清晨便離開了客棧,上了早已備好的船坊。濤濤逝去的江水延綿不絕向南奔流,紫君立在船頭任由江風吹起裙帶,眼中卻是絕望的晶瑩。此生她與他是否就此緣盡?雖不知該如何麵對他的背叛,卻又舍不得離開。終於知曉心死的痛楚,她與他的這份情,已深深的烙在心頭,自是千年都難以磨滅。
“紫君,江上風大,還是回艙中去吧!”夜瑾墨極致溫柔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水色的披風輕盈的落在美人香肩。溫情的瞬間,不禁讓人產生了錯覺。
“墨,與我做個交易如何?”紫君咽下了淚水,決定在為天下,為他做最後一件事。
“隻要不是離開我,什麼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夜瑾墨不在乎她的虛情假意,更在乎她心中有其他男人。這一世,隻要有她相伴,此生足矣。
“撤兵,有生之年不要興兵進犯,掀起戰火。你若答應,我便心甘情願留在你身邊。此生不再與他相見。”紫君咬著櫻唇,熟不知這句話宛若冰刃,生生的插入了自己那顆早已支離破碎的心。那股痛,緩緩蔓延開了,痛徹四肢百骸。
“我答應你!”夜瑾墨絲毫沒有遲疑便應下了。江山對於他已經毫無意義,她才是能拯救他的良藥。他最終沒能挺過那段孤寂的日子。這一年裏,他嚐盡了相思的苦楚,這情毒早已種下,唯她可解。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隻要西昌與北冥永不興兵,我便永不在見他。從此你也可安心了!”紫君冷然的望著眼前這張極度憎恨的俊容,目光中噙著怨恨的淚花,生生咽下了所有的苦楚。
“紫君,別怨我。若是你無法愛上我,我寧願餘生讓你長久的恨下去。”夜瑾墨痛苦的閉上雙目,他此刻的痛楚又會比她少幾分?
“我與龍灝淼自是前緣難續,而與你也早已恩斷義絕!若有選擇,我寧願遠離你們,黃泉之下永不再見!”紫君悲痛欲絕的發泄著心中鬱結多日的怨恨,這場情愛糾葛太過辛苦,早已讓她身心俱疲。
“既然美人如此怨恨他們,倒不如隨朕回南越國。熟不知朕對你早已是神往已久!”此時江麵不知何時多出幾條大船,已將夜瑾墨所在的這艘船團團圍住。一位手持折扇的白衣男子正站在一艘船的甲板上,一雙星眸正含煙若雨的注視著紫君。白衣翩翩而起,絕美的俊容比女人更加嫵媚幾分,隻可惜這種美楚之態,完全被他身上的散發出的陰戾之氣所彌漫。夜瑾墨警惕的將紫君攬至身後,卻發現自己隨行的船隻像蒸發一般,完全沒有了任何蹤跡。
“你到底是何人?敢攔朕的去路!”夜瑾墨冷冽的目光與白衣男子對望,此人雖然來著不善,而他又豈是可欺之人。
“夜瑾墨,朕終於明白你為何會屢次敗給龍灝淼!一個隻會談情說愛的帝王,豈會有不敗之理?你與龍灝淼皆是情種,哪裏有半點笑傲天下的王者之氣?這天下最終定是朕的囊中之物!”男子仰天大笑,鄙夷的目光透著幾許殺氣,似笑非笑之間,已經感到濃重的陰邪之氣。
“你該不會便是南越國那個貌若女人的雲王鳳雲澤吧!一個嗜殺如命,殺兄奪位之人也配在這裏談論王者之氣?果真是天下的笑談!”夜瑾墨已然猜出了來者的身份,言語雖是不屑,心中卻也泛起隱隱的不安。是他太過大意,防著龍灝淼,卻忘了鳳雲澤。此人野心勃勃,如今出現在此處,定是為紫君而來。他心中也定是想用紫君來脅迫龍灝淼。進而實現他兼並的天下的妄想。
“夜瑾墨,交出你身邊的美人,朕放你安然回西昌國。將來你我二人同分天下,豈不快哉?”鳳雲澤嘴角掛著一縷絕美的笑容,宛若盛開的罌粟,美豔中透著致命毒素。
“鳳雲澤,這是在癡心妄想!”夜瑾墨環顧四周,尋找著突圍之處。無奈四麵皆是滾滾不息的江水,已然是毫無退路。
紫君麵對突來的變故卻顯得很是淡然,也許眼前的浩劫,便是她解脫的良藥。
“夜瑾墨,你果然是癡情種。既然如此,朕便不必留你性命了!“鳳雲澤突然折起手中的扇麵,數十名黑衣人便飛身上了紫君所在的船隻。名劍帶著少數的侍衛拔劍迎戰。並不寬敞的甲板上瞬間激起千層劍光,合著廝殺聲,潮濕的空氣中漸漸燃起一股凝重的血腥氣。
鳳雲澤半眯著鳳目,饒有興致的望著處變不驚的紫君,不禁露出欽慕的笑容。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竟有這般沉定的性子。也難怪龍灝淼願為她傾盡天下。
紫君緩緩的向後退,也發現了此時鳳雲澤投來毫無遮掩的曖昧目光。四目相對,足以窺探出他所有想法。眼前這個看似溫煦明媚的男人才是龍灝淼最大的敵人。夜瑾墨如此謹慎,都中了他的埋伏。可見此人的心機絕對非同凡響。而她沒想到的是,鳳雲翔的離奇之死,卻是他這個看似肝膽相照的兄弟所為。若天下落入此等小人之手,定是生靈塗炭,如遇浩劫。
鳳雲澤輕搖著手中的折扇,莞爾一笑。看著夜瑾墨所剩無幾的護衛,目光中盡是冷冽之氣。
“夜瑾墨,今日你敗局已定,又何苦在做無謂的抵抗?朕無意與西昌為敵,你我的敵人皆是北冥。你真以為可以如此安然無恙的帶走龍灝淼的女人嗎?他已經識破了你的伎倆,此時正在趕往蘄州的路上。即便你能到西昌,也定是留不住佳人。不如你我合作,天下美人還不是應有盡有?”鳳雲澤突然飛身而起,轉而便落在了夜瑾墨的船上。他深知,此時還不宜和夜瑾墨撕破臉,他太過了解龍灝淼的心機和手段。若沒有西昌的策應,南越自是斷難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