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兩闌珊,冬去春來四季度。
癸羽宮依舊金碧輝煌,婢女也換了不知多少次,司徒楚竟是找不出一個認識的麵貌。
作為賓客沒有被允許進入內殿看望五歲小姐的原因讓司徒楚倒是有了一些想法。
避過婢女的視線,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很輕鬆的找到了小姐的居所。
為了節外生枝,司徒楚隻是從窗戶觀看。
一個女孩正坐在銅鏡前梳妝。她有著和司徒羽一樣漆黑如墨的發色,大大的眼睛很是水靈可愛,雖然才五歲,但她的薄唇卻像抿過紅紙一般鮮豔。
“你的母親……”司徒楚呢喃。
“公子。”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司徒楚嚇了一大跳。
“……左韻……”
“六年不見,不知公子可好?”左韻依舊是上次去湖浮山莊的穿著。
六年了……
司徒楚的目光黯淡不少:“都好。隻是很想……爹。”
左韻忽然抓著他的手,朝無人的方向走去。
“噓!”左韻食指貼上他的唇,搖頭。
“怎麼了?”司徒楚不解。
左韻無奈道:“公子不能這麼叫主宮了。請您記住,您從六年前踏入湖浮山莊起,您就不再是癸羽宮的公子。”
少年呆住了。
“您忘了嗎?六年前主宮說過的話……”叫見他沒有反應,左韻好心提醒道。
“夠了!”憤怒地打斷她的話,司徒楚握緊拳頭,嘴唇顫抖。
左韻別過頭看著另一個方向:“您離開癸羽後主宮狀態一直不好。他失去了唯一的希望……所以……有些亂性。小姐便是在那半年後出現的。”
“失去希望?”司徒楚不相信,畢竟六年前是他親口讓自己離開的,是他把自己……趕出去的!
左韻知道他會怎樣想,畢竟當年她也在場。
“是湖浮山莊騙了主宮!”左韻不再冷靜,“湖浮山莊的人都該死!”
這樣的左韻是司徒楚沒見過的,那樣的歇斯底裏。
淚水從眼角流下,在臉上留下淚痕。
司徒楚擁抱住左韻微顫的身體,不語。
左韻借機拭去眼淚,退出他的懷抱,鞠躬後匆匆離去。
酒宴一直到夜深都還沒有結束,那個五歲的小姐也從未露麵。
看著高高在上的父親,司徒楚的心不能平靜。
難道自己真的如左韻所說,回不去了嗎?
歡暢的時刻卻總有人獨自憂愁。
樹林裏沒有火把,借著皎潔的月光兩人一前一後悠閑地散步。
突然走在前麵的人停下腳步,轉過身麵對身後的人,道:“此刻心情怎樣我就不問了。他這六年來,沒有學習湖浮山莊的劍術吧?”聲音清脆悅耳,是女聲。
另一個人一怔。
“看來他沒有忘記那‘曾經’啊~”女聲再次響起,滿是不屑。
另一人猛地抬起頭:“你對他做了什麼?”同樣是女聲,卻沒有之前的清脆,大概中年。
像是聽到笑話一般,女子捂嘴輕笑道:“一個孩子而已,我為什麼要對他下手?”
“因為他是你的障礙。”
女子皺眉:“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嗎?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嗬。”
中年女子忍不住顫抖。
“難道不是嗎,鈺娉?”女子眼眉上揚,好不嫵媚,“雖然你比我大,但我們是同一天認識他的。為什麼?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好不容易等到了機會,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突然讓我一無所有……沒了身份與地位的我在他的眼裏,不過是一個乞丐……”
“至少你陪伴了他這麼多年,你該知足!”女子散發出來的寒氣讓鈺娉不禁後退幾步。
“不!沒有你,我不會是一個隻能為他奔走賣命的嘍羅!站在他身邊的人應該是我!”女子抓住鈺娉的雙肩,不讓她後退,“六年前,我原本以為機會來了,可是……可是他寧可與毫不熟悉的婢女日夜糾纏也不願多碰我一下……你們都不明白我心裏的感受…
……十三年,我愛了他整整十三年!”
鈺娉努力掙脫出她的掌心,女子失去重心跌坐在地,垂著頭。
“你早該死心的。”鈺娉的嘴唇一張一合,聲音如魔音般進入女子的耳朵,“他不愛你是事實,不管你怎麼費勁心思,他都不會屬於你。”語畢,鈺娉狠狠地踹了女子一腳後快步離開。
女子捂住被踹的傷處,趴在地上嚶嚶地哭泣。
晚風吹過,吹亂女子的秀發。樹葉沙沙作響,斑駁的樹影照在女子蘇繡的羅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