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唱歌，會喝酒？”
“都不會。”華梨放下酒杯，紅酒是苦澀的，卻不及心中的苦澀，“你什麼時候走？”
“不知道，無所謂什麼時候走。你要回去了？”顧是靠著沙發，整個人陷在裏麵，很舒服的感覺。
“你可以送我回去麼？”
“為什麼？”
“不想一個人走。”
“嗯，好啊。現在？”
“不。你什麼時候走我就什麼時候走。”
“嗯。沒問題。陪你喝酒。”
“好。”華梨隱隱笑著。
“你跟林槿一個班？”
“嗯。”
“那就是高一二班了。我是高三十班。有空找你們玩。”
“嗯。”
23：40
顧是掏出手機看了看：“華梨，我送你回去吧，不早了。”
“嗯。”
“阿俊，我……”
“去，別吵我！”金俊擺擺手跟旁邊的人正搖著骰子。
“等會來找你。”顧是領著華梨走出包間。
“我家快到了。”
“哦。對了，你說你從來不聽歌，怎麼想到這個理由？”
華梨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了：“沒騙你們。我家沒這個條件。”
顧是不可置信地看著華梨，“讓我很難相信。”
“那就不相信吧。”華梨突然停下了腳步。“怎麼不走了？”顧是停下來，順著華梨的目光看去，是一個男人坐在路邊，站起身向華梨走來。“你男朋友？”顧是問。
“今天謝謝你，你先走吧！”華梨對顧是說。
“哦……改天聚聚。”
“嗯。”
郜愆站在華梨麵前，顧是也走遠了。“回家。”郜愆說。
“給我錢。”華梨不領情地說。
“我叫你跟我回家！”郜愆一字一頓地說。
“我說給我錢！”華梨一點也不退縮挑釁地說。
“沒錢！”郜愆幹脆地說。
“沒錢？……哼，今天多少號來著，是你領工資的日子吧。”華梨輕蔑地笑了。郜愆吃驚地看著華梨：“你要錢幹什麼？”
“買手機。”
“學生用什麼手機！”
“他們都有。”
“他們？剛才那個男孩子？”
“你管！”華梨說著伸手向郜愆的褲子口袋，郜愆抓住華梨的手腕有些生氣地說：“你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麼？”
“過分？什麼叫過分！你欺騙了我十年，而我一直以為我們的世界唯獨我們兩個人，可你卻還帶了一個女人，現在又多了一個‘蘇明’。我背叛過我們麼？一直都是你，是你過分！”
“背叛？你懂什麼叫‘背叛’嗎！”
“懂！在我的世界，什麼是‘背叛’，那就是‘背叛’！你就是背叛了我！……你看，我多了解你，知道你裝錢每次都放右邊，從不放左邊的口袋……”
“你真的了解我嗎！”郜愆打斷華梨的話，衝她吼了一句，華梨愣在原地。郜愆繼續說著：“在你的世界，你以為了解了，就是真的了解嗎！”郜愆拉著沉默的華梨向家的方向走去。華梨沒有告訴他，她喜歡這樣被他緊緊拉住，仿佛害怕會失去她的感覺，她也喜歡他身上穿的米色背心，其實很帥很好看。
“我討厭蘇明，因為他也喊我‘小梨’，之前隻有一個人喊我‘小梨’。”華梨平靜地說。
郜愆鬆開華梨的手：“他是我這輩子的兄弟。”
“我呢？”華梨認真地問。
郜愆走在前麵，沒有回頭，沉默了一會說：“你知道，我害怕你不回來。我害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一直在找你。“
華梨紅了眼睛，微微顫抖著聲音說：“家……”
“是啊。家。家隻有兩個人。”華梨不知道，郜愆早已模糊了視線。
黑夜裏，兩個相濡以沫的人一前一後走在幾乎沒有路人的街道上，沉默著，世界一片寂靜。
其實你不知道，我連給你買一個像樣的手機的錢，都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