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師太聽張老拐子說的這些東西,聽得耳朵裏都快磨出繭子來了,但是在道宗的輩分上,張老拐子的輩分又比她高出一些,雖然兩人早已經離開那斷絕俗塵的無情之地,但是在那裏耳濡目染的規矩,至今還能耿耿於懷。
骨刺,呂師太隻得默默的在那兒聽他東拉西扯,結果,無意間的一扭頭,看見原本倚著樹皮的鄭嘉和,此刻竟然消失不見,徒留了一樹皮上淋漓的血跡斑斑,他人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剛剛隻顧得心裏臭罵這個張老拐,冰鼬也用來盯梢他,把已經可以用奄奄一息來形容的鄭嘉和,自然而然的忽視了。結果呂師太剛一回頭,就洞察到鄭嘉和消失不見了,這個時候,她聽見底下傳來隱隱約約的人聲,她趕緊回頭看去,隻見陸衡跟花椒一前一後,從房間裏衝了出來。
不僅僅如此,在這棵榕樹到地麵上陸衡的直線的半空中,隻見傷痕累累的鄭嘉和,一隻手捂著腹部,一隻手抱著另一隻手臂,朝著陸衡那邊就俯衝了過去。
“哼!想趁我不注意就溜過去?天下豈有這等好事!”呂師太慢悠悠的轉過身,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注視著已經快要衝到陸衡視線所及之處的地方,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
“師太啊!這天地之間一草一木,哪個都有其超脫於生命本體的存在,那便是命,正所謂一陰一陽,萬物生長,如果悖其規律,擾亂了其輪回,那麼定會也因此自己的命格受到影響。這便是所謂的報應啊!”
原本站在一片葉子上的張老拐子,說話的時候身形瞬間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站在了呂師太的身後麵。說完那一大段玄奧深藏的讖言以後,張老拐子撚了撚下巴的山羊胡子,眯著眼睛,黝黑的臉上浮現出一種不溢於表的嘲諷。
呂師太的青絲兀得舞動起來,上麵閃過一道道閃電裝的波浪,驟然,她的周身緩緩聚集起一層將周圍樹葉凍枯萎了的白霧,然後抬起右手,伸出了無名指,指向了想著陸衡那邊俯衝過去的鄭嘉和。
“陸衡的命就是好好的呆在雜技團,然後娶妻生子,享受天倫,然後無疾而終,可你們為什麼都偏偏就想著要把他送出去啊!外麵就那麼好玩兒?那你們這群妖孽為什麼不繼續留在那裏,而是選擇隱姓埋名苟且在這裏!”
呂師太的語氣夾雜著憤怒,她把頭往著斜後側偏過去一點,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身後的張老拐子,繼續說道:“你們哪一個當初不是江湖上翻雲覆雨的角兒,照你這麼說,你們的命就是顛覆這個世界,可你們為什麼偏偏要在你們最鼎盛的時候退隱?還有,你我本是道宗,又為何被道宗除名?還有,那個花椒小丫頭的來曆,這種種,你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張老拐子被呂師太回懟的啞口無言,他有些尷尬的撚了撚胡須,笑了兩聲,果然過去的那些經曆,讓呂師太深深忌憚著民間雜技團外麵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