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性命寧夏屈服 失算計大妃歸政(1 / 2)

趙寧夏向大王妃獻策,鼓動法國人挑唆教徒抗稅,斷了修建景福宮的財源。如果大院君不敢與洋人對抗,隻好停止修建,那麼大院君的第一項政務就無疾而終了,聲譽必將受損。如果大院君與洋人硬來,必然引來法人幹預,那時可以歸罪於大院君,乘機罷了他的職。至於法國那邊,無非是賠些款項而已。大王妃認為這計策大妙,就讓趙寧夏馬上實行,於是全國鬧起了抗稅風波。趙寧夏正在家裏看熱鬧的時候,負責監視雲峴宮的家人來報,說上午看到十名法國傳教士進了雲峴宮,到了晚上還沒有出來。趙寧夏想,大院君還真是強硬,竟然敢扣押法國傳教士。傳教士福斯特曾以天主的名義向他保證,一定會攪得大院君停了景福宮工程。他相信西洋人的信譽,傳教士是絕對不會和大院君妥協的。這樣,他就等著看,是大院君屈服了,還是惹翻了法國人。他讓家人繼續監視,晝夜不停。第二天一早,家人又來回報,說還是沒見到法國人離開。趙寧夏聽了對大院君也有些佩服,看來如果法國人不妥協,就會一直被扣在大院君府。現在,可以開始挑唆法國人出麵幹預了。他正想著,家人來報,說千喜然大人來訪。千喜然現在的官職比趙成夏高了許多,趙寧夏趕忙去大門迎接。他一麵往門外走,一麵猜測著千喜然的來意。他知道千喜然肯定是為法國人的事來的,但他想不出千喜然能有什麼對策。千喜然被讓到客廳,在正座坐下。他也不看趙寧夏,平淡的說道:“趙大人,大院君扣了法國傳教士,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啊?”趙寧夏假裝驚訝的說:“我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千喜然依舊用平淡的口氣說:“這些洋人挑動些愚民抗稅抗捐,擾亂我國政務,大人不知道?”趙寧夏欠著身子,不卑不亢的說:“大人恕我直言,現在百姓稅賦太重,生活難以為繼,有些不滿是正常的,一些暴徒乘機鬧事也是有的。若說是法國人帶頭,事關外交關係,恐怕要拿出些證據來。”千喜然這才盯著趙寧夏,一字一字的說:“法國佬自己的供詞,算是證據嗎?”趙寧夏到了這時也想不到大院君竟然對法國人用刑。他怎麼也想不出法國人怎麼會有供詞,又能有什麼樣的供詞。心裏一亂,說話都有些結巴了。“這,這,這自然算了,法國,法國人供了些什麼?”千喜然也不接他的話,閉上眼睛自顧自的說道:“現在證據確鑿,已經把法國佬處決了。”千喜然說的平淡,趙寧夏卻如同聽到了晴空霹靂。他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哆嗦著問:“什,什麼,把法國人殺,殺,殺了?”千喜然閉著眼點了點頭,算是答複了。趙寧夏慢慢平靜下來。他想到惹翻法人本就是他的謀劃,隻是沒想到大院君如此大膽,竟敢殺了法國傳教士。他有些擔心,怕賠了款也不能平息法國人的憤怒。如果這是這樣,拿下大院君後,局麵還是難以收拾。不過,這時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借此拿下大院君再說。他這麼想著,忽然猜想,是不是千喜然也看出大院君入了死局,要來投奔大王妃了。想到這層,他完全恢複了鎮定。“千喜然大人,下官以為大院君給朝鮮惹了大禍。法國人船堅炮利,連大清朝都抵擋不住,何況我們朝鮮?現在殺了他們的人,我們如何收場?”趙寧夏見千喜然依舊閉著眼睛,麵無表情,吃不準是否應該挑明了讓他投奔大王妃,就用言語撩撥他:“依下官看,大院君惹了這番大禍,是不能再做領議政大臣了。滿朝文武,隻有大人您有安邦定國的大才,正好有了用武之地。”千喜然忽然冷笑一聲,說道:“現在麵臨法國人動武的危險,趙大人身為五衛都總管,理應籌劃如何備戰,而不是考慮大臣變動。”趙寧夏聽他言語不對,也就不想拉攏他的事了。他不滿的說:“法國如果開了兵艦來,怎麼備戰也是抵擋不了的。這個事誰惹的麻煩誰就應該頂著,怎麼成了我的事了?”千喜然笑道:“趙大人不想頂禍也容易,辭了五衛都總管的職位,自然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了。”這句話可把趙寧夏氣壞了。他本來設計讓大院君引咎辭職的,怎麼讓千喜然幾句話說成了自己要辭職。他大聲說道:“大院君惹了禍事,理應辭職謝罪,而後才有如何與法國交涉,與卑職何幹?”千喜然冷聲說:“真的與大人無幹?趙大人,你可知道私通外國,挑動叛亂,在我國律條中是什麼罪嗎?”趙寧夏聽了這句話,似乎一股涼氣從心底升起,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時他才想到,大院君連法國人都敢殺,當然就可以嚴刑逼供了。看來法國人把他出賣了,這種事可是死罪。他懷中一絲希望,嘴硬的說:“什麼私通外國,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千喜然冷笑了聲,說道:“趙大人,我來這裏是要救你出苦海,你還裝什麼樣子。難道你一定要看到法國人的供詞才死心嗎?到了那時,隻怕大王妃也免不了你的死罪。”趙寧夏設這個局的時候,千算萬算也沒算計到大院君敢對洋人下手。那些年西洋人在東方神氣的很,趙寧夏想當然的就以為法國傳教士做什麼都是應該的,就根本沒想到這事暴露了自己要擔什麼責任。不過趙寧夏畢竟在王庭中曆練一陣子了,趙寅永退休後,他就成了大王妃的唯一謀士,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他聽千喜然說是來救自己的,料想是和自己有交易談。他半晌沒回千喜然的話,其實是讓自己靜下心來。過了一陣,趙寧夏對千喜然一躬到地,說道:“卑職感激大人來告知這事。卑職有什麼可以為大人效勞的,還請大人示下。”千喜然見趙寧夏能處驚不變,心裏也佩服,就起身回禮。他示意趙寧夏坐下,然後說:“修景福宮這事,我知道大王妃與大院君見解不同,所以大王妃出些難題給大院君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為了給大院君設障礙,去聯絡洋人,挑動百姓鬧事,就大不應該了。大人請想,如果百姓鬧大了,變成有組織的造反,將來如何收拾局麵?”趙寧夏聽了,也覺得自己這計策考慮不周。現在天下百姓稅賦沉重,如果有人挑唆,真的演變成了武裝起義,隻怕又要打幾年仗了。把大院君搞下去,趙家掌了權,卻要麵對一個爛攤子。那樣的話,還不如維持現狀。千喜然看趙寧夏麵目閃爍不定,知道他也動了心,就繼續施加壓力:“此事如果傳揚出去,隻怕大人就難逃懲處了。所以,大院君拚著和法國撕破臉,也把法國傳教士殺了滅口。”趙寧夏當然知道這段話是胡說八道,可還是滿臉感激的不住道謝。千喜然接著說:“不過這事既然出了,總要有人承擔責任。大院君的意思,不如由大王妃來擔起。大王妃一時不查惹出了事,最多也就是暫時歸政於議政府,退居後宮而已。”趙寧夏這才明白千喜然的來意,原來大院君是要對大王妃動手了。千喜然繼續說:“再說現在惹了法國,國家麵臨存亡危機,大王妃歸政了,就不必為打仗的事擔責任了。”趙寧夏此時內心翻騰不已。他知道,大院君手裏拿著法國人的供詞。如果這份供詞交到王庭,自己難逃一死。自己死了,趙家也就完了。大王妃就算不歸政,一個婦道人家也興不起風浪了。何況,大院君不會善罷甘休,看他們這次的陰險招數,大王妃將來哪是他們的對手。可是,如果任由大院君逼迫大王妃退位,自己又於心不忍,畢竟她是提拔重用自己的親姑啊。何況,這次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計策有誤,大王妃實際是替自己背黑鍋呢。趙寧夏左思右想,過了許久,才咬咬牙說道:“好,我支持大王妃歸政議政府。”千喜然微微一笑,說道:“這樣最好。大院君會為大人官升三級,推舉大人為折衝將軍,五衛都總管就由河靖一接任。這樣大人也不必為抵禦法國而煩惱了。”趙寧夏想,事到如今,自己就算在個實權位置上,實際也沒什麼實權了。還不如躲到這個虛職上,少擔些幹係。他想明白了,就點頭應允了。這時,千喜然說出了最後一個要求。大院君不想和大王妃發生正麵衝突,所以要趙寧夏出麵去說服大王妃歸政。趙寧夏想,此時如果大王妃和大院君衝突了,大王妃也是自取其辱。倒不如自己去規勸,就也應允了。趙寧夏去勸說大王妃,大王妃自然是一通憤怒發泄又一番悲戚哭鬧,但終究是同意了歸政。她讓趙寧夏給大院君帶話,說朝政歸於議政府,宮廷內政卻還由自己做主。大院君對趙寧夏說,朝政由王上和大臣決定,大王妃作為後宮之主主持內政,大家各就其位,各負其責,朝鮮定能逐步強盛起來。大院君還親自進宮拜見了大王妃。兩人說了許久閑話,都是高宗小時候的事情。當前的國家政務,兩人都隻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