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米地底,寒宵燈火幽幽愴愴,很長一段時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你……”最終是初空先打破了這份略帶尷尬的寂靜,“夏狩結束,你可有時間?”
“你要帶我出門嗎?”小姑娘眨眨眼睛。
“我帶你去找一些材料。”他說著,將一根色彩陸離的法杖扔給了她。
和流光溢彩宛如虹色的萬華領悟不同,這根法杖呈地水火風古樸四色,法杖造型更是盤旋曲澀、粗獷異致,不像是人類審美。
法杖一入手中,花音就感覺自己對傳統四元素的感知能力有了一個質的飛躍,雖不如萬華領悟那麼強大,卻也比自己的桌腿法杖厲害了無數倍。
“這、這是給我的?”小姑娘拿著法杖比劃幾下,愛不釋手,萬華領悟太過高級,在她手中發揮不出百分之一的威力,這根法杖卻剛剛好,從元素催化到公式放大,從施法加速到減耗效果,從法術強度到防禦穿透,方方麵麵都無比趁手,簡直像是為她量身定做一樣。
“比雲白雪的日月星辰杖都厲害啊。”隨手試了幾個法術後,花音就知道這根法杖的厲害之處了,她曾羨慕雲白雪那日月星辰杖賴以成名的目標鎖定能力,這根法杖雖然不帶軌道預判,卻在法術傷害方麵下了極大的功夫,施展出來的輸出類法術幾乎可以達到真實傷害的程度——多少六階法師一生到死的追求,也不過是七階法師的真實傷害能力啊。
這麼一比,什麼軌道預判目標鎖定,就全部變成垃圾了,反正她又不是手殘,手殘才需要鎖定。
“對蛇王而言是240年的心血,對我們人類而言卻還是個胚子。”初空淡淡道,“你要做成最終成品,還需許多材料,你若有時間,就隨我一同去取。”
“啊啊啊有有有!當然有!”
小姑娘差點跳起來,她這才知道原來這根就是蛇王240年心血做成的羽蛇神杖,無數高手在外麵守了半年做夢想得到的存在,難怪她這麼點實力就能靠法杖施展出近乎真實傷害的法術——這是堪比七階大時空法師的羽蛇神王製造的啊。
初空卻這麼輕易取來,像扔玩具一樣扔給她了。
“你千裏迢迢過來搶法杖,冒著那麼大危險,是要送給我啊?”花音感覺自己臉上燙燙的,有些不好意思,更是一肚子感動,“你自己不需要嗎?我拿著……會不會暴殄天物?”
“等以後,萬華領悟也可給你。”初空遲疑了一下,補充道——“等我拿到生死交界以後。”
生死交界,天際法杖排行榜上萬年不變的第一存在,持有者蘭奇布,夢想鄉之主。
花音當時聽拉菲爾說過,初空找了很多年的夢想鄉,就是想借蘭皇手中的生死交界法杖——蘭皇用無數在現今早已絕跡的古代材料,加上無悔河之心以及他好友犧牲的生命才淬煉而成,後人再也無法複刻和效仿出第二把生死交界了。
“我、我不要你的東西。”不知怎的,初空的‘等以後’三字讓花音心裏忽然一痛,“裝備都是外物啊,”她抱著他的胳膊,“你讓我和你一起去找夢想鄉就好了,我、我會努力不拖你後腿的!今天是個意外……”
她答應了不讓他擔心,結果卻險些死在這裏,還讓他費心費力地過來救她,她不懊惱不難過是不可能的,她以為他會像以往一樣將她臭罵一頓,他卻說:“我將你帶出來,自然有責任護你周全,且這空間大塌方因我引起,不怪你。”
於是,花音知道了初空強行進入蛇王的新家搶走法杖,卻因他走的太快,讓蛇王誤以為蹲在門口的傑拉德和庫克同他是一夥的,在他跑路之後,蛇王就把滔天之怒發泄到了他們身上,追著兩個人從地底貫穿到地麵,一路不死不休去了。
花音心裏為那兩個可憐的背鍋俠默哀,又問:“你為什麼不直接開傳送門帶我回去,非要擋下全部坍塌?”
“空間不穩,傳送通道若被打壞更加危險。”初空說,“空間坍塌的力量,不是物理傷害也不是法術傷害,是規則。”
規則。
這是花音第二次聽到這個概念了,本來想等夏狩結束後和謝靈舞回家請教她爹,沒想到眼前有個現成的。
對於小姑娘的一肚子求知欲,初空卻不做解釋:“兔人族以規則立國,之後帶你去一趟奇境國,你就明白了。”
奇境國也稱奇境之地,是天際大陸第一個庇護之地,在一戰前就存在了,也是最後一個人類國度閃耀王國於二戰中被滅國之後,現今唯一的以國自居之地,在無數人類城邦之中,獨樹一幟為“奇境國”,大概因為統領奇境國的是一群非人異種讓人類感到恥辱,這個地方在曆史書和地理書上都很少被提到。
“好好好去去去!”花音又是高興,又是擔心他的傷勢,按照理論,空間塌陷的力量既不是物理也不是法術傷害,那他的念屬性之身也無法抗衡,他為她擋下了全部的衝擊,雖然看不到被砸傷的痕跡,但在初空這個幻術好手麵前,她並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除非是七階地法師的星辰化身,能肉身穿越核爆炸而無傷,也許還能抗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