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星羅輝月之綢(1 / 3)

六千米海拔的高地之上,豔陽當空,雪地泛著銀色的光,一片雲都沒有,天氣展現著奇異的晴朗,花音剛剛從山間遮天蔽日的大風雪中走出來,差點以為自己穿越了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開始沸騰起來,又高又壯的龍宿人從樹屋和雪洞中接二連三地走出來看熱鬧,對於他們來說,華服出門的伊卡洛斯是一年到頭都難得見到一次的——幾乎是個龍宿人都知道,對他們的少主來說世間任何風景都配不上他的盛世美顏,所以他寧願宅在家裏對鏡自賞。

花音好奇地打量著一路上那些大呼小叫的龍宿人,似乎出門抱兩壇酒是他們習以為常的生活,而他們一個個都生的野蠻又粗狂,眉眼之間深邃得像裝著一個黑色漩渦,龍宿人呈現著一種原始又古樸的麵貌,他們以獸皮為衣,獸骨為飾,體毛又濃又密,從不穿鞋的大腳板結了至少一公分厚的繭子,踩在冰地上如履平地,他們的嗓門也是出奇的大,一句日安問好都如狼吼虎嘯、響徹雲霄,而且無論男女,他們都毫不在意地暴露著自己身體的健壯部位,仿佛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榮耀——花音親眼見到一個龍宿女子用她的胸砸開了一個堅硬無比的雪椰果,而她的丈夫直接抱樹一拔,就將一株十米高的成年雪椰樹連根拔起,直接扛回家做賽酒節的裝飾去了,他們的兒子更猛,才牙牙學語的年紀,胖乎乎的小手就已經生了又長又尖的指甲,那指甲鋒利得像小刀一樣,花音就看著那小孩兒搖搖晃晃地爬到一棵樹上,扒著個樹洞伸手一掏,一隻驚慌失措的雪地鬆鼠被他抓了出來,小男孩雙手一撕,鬆鼠直接被他撕成了兩截,飛濺的獸血灑在他天真的臉上,像是命運之神不小心傾倒了顏料,構成一幅又殘忍又純粹的史前畫卷,而他毫不在意地一口咬在汩汩冒血的鬆鼠脖子上,哇哇叫著高興地吃了起來。

不需要電,不需要網,更不需要精致的烹飪與料理,龍宿人享受著野獸一樣的生活習性,花音簡直無法想象他們的基因要突變到什麼程度才會誕生出伊卡洛斯這個比維納斯還美的存在。

伊卡洛斯撐著一把施了法術的彩虹洋傘,穿著他最愛的星月華服,領口的芬裏爾皮毛襯托著他吹彈可破的雙頰雪膚,胸口的一串奇境國珠寶項鏈閃閃發光,與他紅寶石般的雙眸一起,幾乎要璀璨成一個永恒,星星和月亮的光輝在他的衣擺上織出一地燦爛華澤——那衣擺在雪地上足足拖了三米多長,花音要十分小心才能注意不踩到他,而伊卡洛斯親手刺繡的玉京煙雲,在他的華服背後一大片一大片的無風自動,煙雲之上還點綴著一層若隱若現的五彩星光,仿佛世間一切稀有顏色在他麵前都要黯然墜落,他一路向他的子民們揮手問好,時不時伸出芊芊十指輕攬被風吹到自己胸前的白銀長發,他又伸手去替初空將鬢角的黑發別在耳後(初空粗暴地對他扔了一個混亂術),這位龍宿少主舉手投足是無法用任何詞彙來形容的氣質,他一笑,好像龍宿的萬年積雪都要融化成一汪春水。

直到踏入伊卡洛斯的水鏡寢宮,花音的視線才從他那件驚豔絕美的星月華服上挪開——小姑娘十分驚奇地在腳下看到了自己被凍得通紅的臉,準確來說,地板上,天頂上,四壁上,都能看到她自己的鏡像,這是一座用水為鏡所打造的奢華宮殿,也不知伊卡洛斯從哪裏學來的鬼斧神工,大概是為了360度無死角欣賞自己的美貌,伊卡洛斯用他超越了時代的審美建造了這座宮殿,所有的美麗都能在琉璃水鏡中以指數級層層疊疊地擴散放大,如同走進一個萬花筒,花音覺得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

三人落座,宮中的溫度比露天還低了一倍,宮殿主人隔絕了一切陽光以防紫外線傷害到他的冰肌雪膚,花音凍得瑟瑟發抖,忍不住問:“你們龍宿人都不冷的嘛?”

伊卡洛斯慵懶地坐在他的寒冰王座上,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眼波流轉:“你不妨猜猜,我們龍宿人靠什麼取暖的?”

伊卡洛斯說話的時候,不像初空那般低沉而富有磁性,也不如樸梓言那般熱烈而充滿魅力,不同於雨見的風逸而淡然出塵,當然也不若女子甜美而讓人心動,他的聲線介於男與女之間,就好像親耳聽到一朵花開的聲音,花音無法從天際通用語裏找出什麼合適的詞彙來形容那種感覺,但無疑,他是溫柔的,溫柔而深情,無論何時,無論何處。

不過他剛說完,他左右手下的幾個大漢就猥瑣地笑了起來:“取暖?當然是靠交配取暖啊哈哈哈……”

花音沒聽清楚,不明所以:“靠什麼取暖?喝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