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班府關押女孩的房間 夜

幾名巡夜官丁提著燈籠過來,見房門大開,兩名官丁死於門口。他們提著燈籠進屋一看,屋內空無一人。

33.班崗家靈堂 夜

兩個官丁驚慌地跑進靈堂向班崗報告。

班崗惱羞成怒,大吼道:“還有兩個女孩呢?”

官丁吞吞吐吐:“她們在……”

班崗:“在哪裏?”

官丁:“在……廂房裏。”

班崗:“拿去埋了。”

官丁:“是。”

34.關押兩個女孩的房間 夜

官丁提著燈籠來到廂房門前,朝房內喊:“少爺,司爺要拿她們去活埋。”

班小二正在穿衣服,答道:“等一下。”

女孩乙聽到要被活埋,裸著身子從床上撲向班小二,將班小二撲下床,將班小二壓在身下,歇斯底裏大喊:“我跟你們拚了,你們這些野獸。”女孩兩手抓著班小二的喉嚨。

班小二用手撐著女孩的手,朝門口呼救:“來人呀,救命呀。”

幾名官丁聞聲破門而入,他們用力拉開女孩。

班小二氣急敗壞地指著女孩大叫:“拉去埋了。”

35.班崗父親墳場 夜

兩個女孩被數名官丁拉來,每人被兩名官丁架著,推下已經挖好的墳坑。

36.班崗父親墳場 日

道、師公們在前麵起舞,班崗家人跟在棺材後麵,他們身穿白衣,身後跟隨幾百位壯、瑤族山民。

在活埋兩個女孩的坑中間,八個民工把棺材放入已做好的大墳坑裏,然後用泥埋了。

37.鷹嘴坳鐵匠鋪 日

韋五打柴刀、斧頭,阿龍在補鍋,春鳳在給山民沏茶。

38.山洞 夜

韋五、藍達仙、阿龍、藍天剛等20多人在山洞裏打造兵器,他們一邊勞作一邊唱歌。

(女)什麼長長會打雷?什麼短短胸前飛?

什麼尖尖穿虎豹?什麼光光斬惡鬼?

(男)獵槍長長會打雷,飛刀短短胸前飛,

鋼叉尖尖穿虎豹,大刀光光斬惡鬼。

(女)是誰苦一輩子,歲歲受饑寒?

是誰不打獵,野味當凡餐?

(男)瑤苗苦一輩子,歲歲受饑寒,

財主不打獵,野味當凡餐。

一大堆土製的土槍、長矛、大刀分類堆放在洞裏。

妲姣舉著火把從洞口進來,身後跟著藍達仙父親。一位瑤族姑娘挑著擔子,擔子一頭是紅薯淮山,一頭是一桶玉米粥。

藍父招呼道:“孩子們,辛苦啦,餓了沒啊?”

眾:“爺爺好!”

藍達仙上前扶著父親坐到一張凳子上:“阿爸,你來啦!”又對大家說,“今晚先到這裏,大家吃點東西,然後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幹地裏的活呢!”

眾人:“好。”

眾人有的抓過紅薯就吃,有的拿土碗舀玉米粥喝。

阿龍抓了兩個紅薯,示意妲姣,妲姣會意,兩人悄悄走出了洞口,擠坐在大樹下的一塊石頭上,月光從樹縫裏灑下來,照在他們身上。

妲姣搶過一個紅薯,小心翼翼地剝皮。

阿龍放下手中的紅薯,趁機握住妲姣的手:“不要剝皮!”

妲姣:“我是要剝給你吃的。”

阿龍:“那我就吃啦!”捧起妲姣的手,吻了一下。

妲姣嬌嗔道:“你真壞。”欲縮手。

阿龍故意不放。

妲姣:“你放手,我還有好東西給你呢。”

阿龍:“真的?”放了妲姣的手,“是什麼東西呢?”

妲姣:“你猜猜嘛。”

阿龍連猜幾次沒猜中。

妲姣從衣袋裏掏出了一杆小煙鬥和一包煙葉:“你看。”說著,羞澀地低下頭。

阿龍:“相思煙?阿姣,你……”在妲姣臉上吻了一口,阿龍把妲姣摟貼在胸口。

春鳳悄悄摸到他們身後,突然“嘿”了一聲,阿龍和妲姣像觸電似地分開。

妲姣站起來,用手拍打春鳳,嚷道:“你真壞,你真壞。”

39.山路上 夜

山色蒼茫,月色更朗。泉水叮咚,山風微微。

韋五、藍達仙兩人走在眾人後邊。

藍達仙低頭看著路麵,輕柔地說:“五哥,我阿爸問我,我們的事什麼時候……”說著故意停下來,轉過身子,兩眼深情凝望韋五。

韋五:“我想等攻打縣城以後再辦我們的事,你看怎麼樣?”

藍達仙笑了:“你真的這麼想?”

韋五兩手抓住藍達仙的雙肩,深情地望著藍達仙:“真的。”

藍達仙仰望韋五,順勢投入韋五懷裏……

此時,山歌從遠遠的地方流淌而出。

什麼高高通銀河?什麼矮矮水下過?

什麼直直桌上走?什麼彎彎都是坡?

瑤山高高通銀河,魚兒矮矮水下過,

筆杆直直桌上走,山路彎彎都是坡。

什麼路兒通天堂?什麼路兒久久長?

什麼路兒不能走?什麼路兒亮堂堂?

恩愛之路通天堂,親緣之路久久長,

歪門邪道不能走,同心之路亮堂堂。

什麼鳥兒敢吃羊?什麼鳥兒尾長長?

什麼鳥兒會打洞?什麼鳥兒總成雙?

雄鷹鳥兒敢吃羊,山雞鳥兒尾長長,

啄木鳥兒會打洞,斑鳩鳥兒總成雙。

40.鷹嘴坳 夜

一隻銅壺在炭火通紅的三腳爐上冒著熱氣,春鳳正在爐子邊忙著。

石桌邊圍坐著藍達仙、韋五、藍父、阿吉、阿龍等人,桌子上擺著幾盤野味。

藍父:“天剛該回來啦。”

藍達仙望著韋五,有點擔心地說:“是啊,應該回來啦,不會出什麼事吧?”

韋五也望著藍達仙:“我看不會。”

這時,藍天剛帶著兩個人來了。

藍天剛:“爸,姐,我們回來了。”然後指著譚八和方達介紹道,“他就是譚八哥,他是方達哥。”

二人與眾人互相握手。

坐下之後,藍達仙舉起酒杯:“譚八哥,方達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為了咱們的共同大業,大家幹一杯。”

大家全都站起來:“好!幹杯。”

藍達仙:“今天,我們在這裏聚會,主要是摸清情況。我們這邊的隊伍已經有了800多人,目前是槍不多。”說完把酒杯放下,望著譚八,“八哥,你們那裏呢?”

譚八:“我們那裏已經組織了500多人,也存在槍不多的情況。”

藍達仙轉向方達:“方哥,你們呢?”

方達:“我們那裏有300多人,土槍有30多支。”

藍達仙:“情況都差不多。我看這樣,今晚上我們確定一下方案,先確定一下誰來做總指揮。”

藍父:“群龍無首,這是兵家大忌。老八,你見多識廣,樣樣通曉,我相信你說的一定錯不了。”

譚八:“是這樣的。我覺得,還是以你們鷹嘴坳這邊為主。韋五做總指揮,達仙、我、方達為副總指揮,怎麼樣?”

春鳳高興得蹦了起來,大喊:“好極了!”

阿龍、阿吉馬上舉起酒杯:“好哇,就聽八哥的吧!”但見到別人還在沉思,又左顧右盼。

藍父:“我覺得這主意不錯。”

大家紛紛點頭。

“幹!”幾隻杯子碰在一起。

41.班府大堂 夜

燈火通明,戒備森嚴。巡邏的兵丁已經換上了洋槍,班小二挎著一支駁殼槍,到處走動,不時地跟兵丁們叮囑什麼。

班崗、蔣管家和眾地方豪紳正在舉行夜宴,三張八仙桌拚成的大餐桌上杯盤狼藉。

班崗:“各位鄉鄰,情況就是這樣。這次李文慧將軍親自向我麵授機宜,不光要及時除掉韋五和藍達仙,而且還要查清洪黨在安定境內的所有組織。大家有力出力,有謀獻謀,一定能剿滅洪黨匪患,確保我方平安,朝廷也會有獎賞。為了我們的勝利,大家幹杯。”站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眾豪紳亦站起,參差不齊地幹杯。然後,陸陸續續告辭。

一豪紳離開座位,走向班崗,悄悄耳語。

班崗邊聽邊點頭:“好,事成之後,必有重賞!”

豪紳:“老爺多多關照。”鞠躬退下。

班崗坐到座位上喊:“來人!”

班小二聞聲趕來:“爹,客人都走啦?我扶你回房吧!”

班崗:“不忙,先叫阿梅她們來捶捶背吧!”

42.鷹嘴坳 夜

牆上懸掛著布努瑤始祖密洛陀的神像,兩邊掛上了銅鼓,掛銅鼓的木樁還捶上了幡旗,一麵是龍幡,一麵是繡著巨大“洪”字的洪黨會旗。香案前麵擺上了一座“刀山”,12把尖刀,刀口朝上,刀麵寒光閃閃,刀尖上掛滿了3色布條。另一側,幾千斤柴火已經快要燒完,形成一片火海。寨門緊閉,城牆上,三個壯、瑤青年正在持槍警戒。密洛陀神像前,還擺了一麵大皮鼓,人們正圍著大皮鼓麵對神像跪著,每個人手中都捧著一個酒杯,杯中盛著米酒。

樂曲中,藍達仙和韋五雙雙向神像上香供酒,拜三拜後,韋五跪下。

藍達仙轉向眾人宣布:“今天是祝著節慶典,洪黨盟誓大會現在開始,擊鼓三通!”

藍父擂擊大皮鼓三下。

藍達仙:“鳴金三響!”

在銅鼓邊的兩青年同時敲響銅鼓,三響鼓聲,高亢悠長。

藍達仙:“鳴槍三發!”

站在城牆的三人依序鳴槍三發,槍聲震動山穀,萬山響應,並引來一陣大風。

藍達仙:“開光!”

韋五站起,提住香案上的一隻大公雞,一口咬斷脖子,依序把雞血滴入香案上和眾人手中的酒杯之中。

藍達仙:“父老鄉親們,兄弟姐妹們,密洛陀始母給我們撐腰,大瑤山給我們保佑,為了祖宗,為了瑤山,為了自由,殺進縣衙門,殺死班狗官,敢不敢?”

眾人:“敢!”

藍達仙:“殺進思恩府,殺掉班知府,敢不敢?”

眾人:“敢!”

藍達仙:“殺進天安城,殺掉狗皇帝,敢不敢?”

眾人:“敢!”

藍達仙舉起酒杯:“讓我們向祖宗神靈起誓——我等我輩,加入洪黨!”

眾人:“我等我輩,加入洪黨!”

藍達仙:“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眾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藍達仙:“誰敢背叛,滿門抄斬!”

眾人:“誰敢背叛,滿門抄斬!”

藍達仙:“同心協力,斬除清狼!”

眾人:“同心協力,斬除清狼!”

藍達仙:“幹杯!”

眾人:“幹杯!”各自飲完杯中酒。

眾人飲完杯中酒之後,藍達仙、韋五從刀山上拿下紅布條分發眾人,眾人各自係在頭上。韋五、藍達仙將布條係在腰間。

藍達仙:“上刀山!”

藍父敲起大皮鼓,兩青年敲銅鼓,藍達仙、韋五領頭,口念“鋼筋鐵骨,刀槍不入”咒語,依次從刀山上走過。

藍達仙:“過火海!”

同樣方式,眾人走過火海。

一老人提議:“今天,是祝著節,又是洪黨盟誓,又是五哥五嫂新婚大吉,咱們跳舞唱歌盡情歡樂吧!”

眾人:“呼——喂!”

音樂聲驟起,首先是瑤族青年跳起銅鼓舞,然後是壯族青年搬來長板凳,把長矛當扁擔,跳起了扁擔舞。

畫外音:光緒二十年,反清大火燃遍大瑤山,安定司就有12座山頭一千多人加入洪黨義軍……

43.鷹嘴坳 日

幾匹馬背上已經裝滿了山貨,準備出山。韋五、阿吉、阿龍在與藍天剛、韋春鳳、藍達仙等人告別。

阿吉:“五哥,官府已經在百隘關增添了兵馬,說不定他們已經注意你們,這次出山,你還是不去吧!”

阿龍:“是啊,就要到緊要關頭了,你……”

韋五:“不行,有幾個聯絡點你們還不知道,我非去不可。帶你們認個路,下一次再由你們自己去吧。”

藍達仙沉思了一下,說:“該辦的事盡快辦好,盡快回來。五哥,這事一定要和譚八商量好,他這個人足智多謀,多跟他斟酌斟酌。”

韋五:“放心吧,估計後天就可以回來了。我們走吧。”

春鳳:“哥,給我買幾支絲線,紅的黃的綠的都要。”

韋五:“我會記得的。妹子,又要給阿吉繡什麼呀?”用眼神瞟了阿吉一下,“你叫阿吉自己買不就行嗎?”

春鳳羞澀臉紅:“哼!”跺腳,假裝生氣,又含情脈脈地望著阿吉,心照不宣。

韋五、阿吉、阿龍趕著馬駝走出山路。

44.班府大堂 日

班崗在吸水煙,一名丫環扇扇子,一名丫環捶背。

班小二從側門進來:“爹……”欲言又止。

班崗:“說嘛,何必吞吞吐吐。”

小二:“這個……這個……”

班崗會意,對丫環說:“你們先下去吧!”

兩個丫環離開。

班小二湊近班崗:“爹,我得密報,今天,韋五在安定城裏出現過。”

“好哇,藍達仙呢?”班崗頓時精神振奮。

班小二:“沒聽說過那女人。”

班崗:“好,能抓到韋五也不錯,抓不住就要死的,絕不能讓他再回到鷹嘴寨!”

45.安定城外 晨

一個壯族農家小院,韋五已經換了裝束,和主人道別。

阿吉在檢查馬駝,馬駝上的貨物是布匹鹽巴之類的。

阿龍:“五哥,都裝好了,可以上路啦!”

主人:“官府已經在各個關口增加了人馬,你們要多加小心啊!”

韋五:“麻煩大哥了,不送啦。阿龍、阿吉,這次回去肯定有危險,我們不能再一起走,也不能離得太遠,能看得見就行,上路吧。”

46.藍達仙的新房 晨

藍達仙正坐在床上沉思,突然翻開被子跳下床,跑到隔壁房間拍門叫道:“春鳳,快起床,快起床!”

春風睡眼蒙矓地開了門:“五嫂,什麼事呀,那麼急?”

藍達仙:“五哥應該是在今天回來,我總覺得不放心。你快去叫妲姣來,我們到百隘關去接應他們。”

春鳳:“要帶午飯嗎?”

藍達仙:“我煮紅薯,你快去叫妲姣!”

47.三塘關 日

韋五、阿吉、阿龍依次通過第一個關口,雖受檢查,但都一一放行。

過百隘關時,走在前麵的阿吉過了關。

韋五牽著馬馱,接近關口。

兵甲:“哪裏人?幹什麼事?”

韋五:“做生意的。”

兵乙:“哪裏人?”

韋五:“小弟,抽支煙!”遞上煙卷點火,又對兵乙,“來,你也抽一支。”給兵乙遞煙時,趁機把兵乙一推,躍到門中,大喊,“阿龍,快!”

兩兵強行關門,雙方廝打,城牆上的兵丁也跳下來幫忙,阿龍及時趕到,雙方在繼續廝打。

阿吉返回、藍達仙、妲姣、春鳳亦趕到,加入廝打,城門無法關上,義士們全逃出關外。雙方在關外廝打。義士們用拳術、咯螺繩子、雙節棍搏鬥,韋五、阿吉、阿龍每個人奪得了一支槍。

藍達仙用繩子把兵甲拉下拗口,妲姣、春鳳亦趕馬下山。

雙方槍響,韋五他們隱蔽在大石頭後反擊,兵丁亦不敢下山追擊。

鷹嘴坳上,數十瑤氏拿著砂搶來增援,兵丁關了城門,全登上城牆。在城牆上放槍,不時有人中砂槍落下城牆。

韋五:“沒子彈了,撤!”

後麵砂槍隊掩護,韋五、阿龍、阿吉借石頭灌木隱蔽後撤。

突然,韋五捂著胸口倒下,阿龍抱著韋五,滾下山坡。

藍達仙回頭向山坡撲去,大喊:“五哥,阿龍……

48.班府大堂 日

班崗對著班小二等人大發雷霆:“沒用的東西,白養你們這麼多年,幾十個人竟然對付不了幾個土匪,放虎歸山,你們知道有什麼後果嗎?”

班小二:“爹,這事……”

班崗:“別說了,快打好包袱,明天起,你親自去百隘關,不準帶女人!”說著,進屋去了。

班小二:“爹,這事……”追上欲說。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49.山坡 日

藍達仙佇立在韋五的墳前,內心百感交集。

歌聲:

天和地在一起

山和水在一起

星星和月亮在一起

我要和你在一起

一年四季生生相息

患難與共生死不離

我要和你在一起

我到哪裏去找你

50.安定土司衙內夥房 日

兩隻大鍋頭煮著一鍋稀飯,一鍋蘿卜湯,一個老廚子正在攪拌那鍋粥。

一個穿破爛衣服的老女人從背簍裏把蘿卜撿出來,放到旁邊一個籮筐裏。

蔣管家對老廚子招手:“過來。”

老廚子放下鍋鏟,走過來和蔣管家過稱。

蔣總管:“66斤,66個銅板。”數錢給老女人。

老女人把空背簍放到一個角落,然後,拉著棍子,顫巍巍地走了。

51.山坳 日

老女人脫下破爛衣服,擦了擦臉,雙手捋了捋頭發,轉達過身來,原來是藍達仙,冷峻的目光望著安定城。

52.夥房 日

蔣管家領來兩人,一個背著一簍南瓜,另一個擔著一擔柴火。

蔣管家:“南瓜放裏麵去,柴火就放那個角落吧!”

背南瓜的進去了。

挑柴火的人看著牆角說:“那裏有個大背簍呢?”

蔣管家過去踢一腳,裏麵是個圓圓的包裹。

53.內房 日

蔣管家喜滋滋地把包裹拿來,移走茶盤上的杯子,把包裹放到上麵,小心翼翼地打開。

突然,蔣管家大驚失色地跑出房間,大喊大叫:“快來人哪!殺人啦!出人命案啦……”

茶盤上,儼然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54.安定司衙門大堂 日

班崗召開會議,與會的人員有蔣管家,幾個兵丁頭目及兒子班小二。

班崗一邊說話一邊拍桌子:“藍達仙竟猖狂到這地步,殺了我們的人,還把人頭送過來,欺人太甚。你們這幫人是幹什麼吃的!以後,一定要嚴防死守,誰出漏洞,就提腦袋來見我,要不就等著藍達仙來砍你們的腦袋……”

55.鷹嘴坳 日

藍達仙在作戰前動員,與會的都是各山寨的義兵頭目。

藍達仙:“今晚天黑時,所有人要集中到這兒,明天辰時開戰,這一仗隻能贏不能輸。譚八攻高嶺響水關,方達攻菁盛滅瑤關,官軍必然不能互相支援。這一仗打贏了,我們洪黨的地盤就連成一片了,紅渡關,三塘關,龍灣關就不在話下了,安定城不久就是屬於我們的了。開戰的方法,譚八哥說就叫引蛇出洞……”

56.百隘關 晨

一頂帳篷裏,班小二在睡覺。

一個兵丁在外麵喊:“少爺,藍匪出動了。”

班小二不敢怠慢,一蹦而起,帶上駁殼槍和單筒望遠鏡出了帳篷,登上牆頭,用望遠鏡一看,果然,山穀中黃塵滾滾,一杆大旗上,“洪”字一清二楚。

班小二:“全體上牆,今天不能放走藍達仙了!”

隨著一聲衝天炮響,密集的槍聲和鑼鼓聲,鐵砂竹箭像蝗蟲一樣飛來,可是離得太遠,又有城垛擋著,並不傷人。

班小二咯咯大笑:“這群瑤老庚,這種打法,給我來送死吧!”

騎著大白馬的藍達仙走在前頭,手中舞著大刀,頓時,濃煙四起。大約還有五六十丈遠。

班小二在城牆上下令:“給我打,狠狠地打!”他揮著駁殼槍點射。

洋槍土炮一齊開火,城牆上也是煙霧騰騰。

煙霧之中,馬隊的義兵已經全翻到馬肚子底下,沒有傷著一根汗毛,還有人專門燒鞭炮,原來,煙霧槍聲主要是鞭炮的功勞。

關口上,有人喊:“看洪匪逃跑啦!”

果然,“洪字”大旗掉頭,真的逃走了,“槍聲”和煙霧還是不斷。

班小二揮著駁殼槍大喊:“快,快下去給我追那妖女!女的誰抓到歸誰,男的抓到一個賞十個銀元,打死一個賞五個銀元!”

城門打開了,首先湧出去是步兵和拿砂槍的民團兵勇。

班小二騎馬追下山坳,後麵跟著十多個騎兵,騎兵很快就超過了步兵。

57.小峽穀 日

班小二的馬隊追來,班小二大喊:“加油哇,快追上啦!”

突然,馬頭前麵一道絆馬索,馬兒打了個翻滾,人飛上空中,重重地摔在地上,後麵的馬兒也收不住腳跟,也接二連三地翻倒了,兩邊的山腰上,石頭鋪天蓋地而下……

後麵的步兵見到馬隊的慘狀,正想回頭,義軍從關口兩旁的石縫裏、樹叢間跑出來,占領了關口,槍口對準關下。

官兵隊伍頓時大亂,人人找地方藏身。

關口上有人喊:“把刀槍放下,不放的格殺勿論!”

兵丁和民團陸陸續續走出躲藏處,把兵器扔在路邊,向關口走去,有的抬著傷亡人員。

58.小峽穀 日

義軍在打掃戰場。

峽口處,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麵前,幾個義兵正在議論。

“這個人好像是班家二少爺。”

“背著短槍呢,錯不了。”

“死得真難看。”

“沒人抬走,髒了這兒的地啦!”

阿龍從他身上解下駁殼槍和子彈帶,交給藍達仙:“五嫂,這槍是你的了!”

藍達仙:“我還不會用呢。”

阿龍:“不要緊,阿吉會,讓他教兩下就行了。”

藍達仙:“好吧。”接過駁殼槍,插在腰間,“今後,我們個個都要學會使洋槍。”

阿龍:“五嫂,這賊頭留在這兒我們還得幫他埋了,不如叫班賊拿錢來換,怎麼樣?”

眾人紛紛說:“對呀,讓他們也嚐嚐咱們的厲害。看他怎麼收拾……”

藍達仙咬咬牙,輕輕點頭。

59.班家大堂 日

這裏已經布置成靈堂,遠遠望去,一片慘白,哭聲不斷。

靈堂裏,一群婦女小孩在哭,其中也有雷玉珠。不過,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並不見有眼淚,嘴角還露出一種輕蔑陰險的微笑,眼神也射出狠毒的光。

60.一房間裏 日

班崗正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臉色一片死灰。

蔣管家捧著一張文書輕輕走到班崗麵前:“老爺,向那郡衙門告急求援的文書已經寫好,請您過目。”

班崗:“放桌子上吧,我有點頭疼,過一會再看。唉,告急多少回了,要是這一回上麵再不派兵,安定司可就完了。”

61.坡嶺 日

一處平地上,義軍在練兵,有練洋槍的,也有練其他兵器的。

一片石叢上,擺著十個山柚,藍達仙手持駁殼槍,一陣點射,十個柚子全部落地。

眾義兵一陣歡呼。

62.一戶富裕人家的廳堂 日

藍達仙、譚八正在召集12個山頭的義軍首領開會,他們一邊喝酒一邊討論。

首領甲:“洋槍也會用了,經驗也有了,第二輪攻擊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吧。”

譚八:“不可輕敵,引蛇出洞的辦法是不能再用了,這一次得想新法子。另外,萬一官府上麵搬來大軍呢?”

藍達仙:“八哥,依你的意見……”

譚八:“還沒有意見,要察看各個關隘的地形才有辦法。另外,還要看官府是怎樣布兵的。”

首領乙:“前怕狼後怕虎。”

藍達仙:“小心撐得萬年船啊!”

63.安定司衙門大堂 日

班崗在召集豪紳軍事會議。

班崗神情悲壯,豪紳大多神情木然:“這一次,隻要我們堅持守住關卡,不讓洪匪入侵,不要出動,洪匪就無可奈何。到一定的時候,上麵一定會派大軍增援,那時,勝利就是我們的了。”

64.書房 日

班崗仰天躺在睡椅上。

蔣管家:“司爺,你說這一次上麵會派兵嗎?”

班崗:“回函上不是說嗎,稍稍平定大地方的反清匪患之後,必然增援安定……”

蔣管家:“可是,這種話他們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

班崗:“想起當年老祖發動滅瑤大戰,那是多麼威風啊,可如今……

蔣管家:“別擔憂那麼多,先休息休息吧!”說完走了出去。

65.三塘關 夜

關上,鬆明桐油火把熊熊燃燒,把天空也照得紅彤彤的。

關下,藍達仙指揮義兵,抬著八架雲梯悄悄靠近城牆,搭上雲梯之後,幾十條黑影隨即往上爬。不幸,就在即將登上城頭時被對方發現。

“誰?”

“砰!”一聲槍響,兩個黑影從雲梯上掉下來,發出慘叫。牆頭上的敵兵也越來越多,槍聲越響越密。

關下的義軍開槍還擊,掩護雲梯上的義兵往上攀登,可是,隻要一露頭,不是被槍擊就是被火燒,自然掉下來,有兩架雲梯已經被掀翻下來了。

後麵的義兵摸上去救護傷員,背下來,放在一塊玉米地裏包紮。

藍達仙見到兄弟姐妹們死傷的慘狀,禁不住咬牙切齒,但還是強忍淚水下了撤兵命令:“鳴金收兵!”

黑暗中,有人操起銅鑼“當當當“地敲起來。

66.百隘關 日

大家都悶悶不樂地吃著午飯,有的人還自個兒喝悶酒。

藍達仙坐在一塊石頭上,眼睛盯著三塘關,像一座雕像,身邊放著個窩窩頭,她也似乎視而不見。

春鳳坐在她旁邊,一邊啃著窩窩頭一邊勸道:“五嫂,你不吃飯,今晚怎麼能打仗呢,吃一點吧!”

藍達仙:“拿酒來!”

春鳳隻好去找酒,見到阿吉正舉著葫蘆用酒送窩窩頭,便一把搶過葫蘆就跑,阿吉站起來追了幾步,見是給五嫂喝的,又退回原地坐。

藍達仙就著酒吃窩窩頭。

妲姣跑過來說:“五嫂,八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