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降生到這個世界上開始,我的人生信仰就隻有一個:我米艾喜歡的,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奪到,也一定能得到。
因為,我有那樣一個予取予求的父親。
在這之前的生命中,我的父親在我心中,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存在。
我在他的溺愛裏,逐漸成長為一個任性的千金大小姐,目中無人,驕傲如一隻能飛的天鵝。
一直到那個人的再次出現。
他是陳遇安,我大學時期整個校園備受女生關注的冷傲男人,我孩提時代曾經一同成長過的鄰家哥哥。
所以,在那些美國大胸洋妞兒卯足了勁兒想與他有所牽扯與瓜葛的時候,我隻是那樣輕緩地走到他麵前,自我介紹然後說,“陳遇安,這麼多年,你還是那麼不愛笑啊。”
那是我們還隻是玩泥巴的年紀時候我常常對他說的話,當年我穿粉藍的公主裙和閃亮的漆皮皮鞋,用公主般的語氣對她昂首,嘲笑他一直都是個不會笑的孩子。
他冷漠,不搭理我,但是他和他爸爸離開C市去H市的晚上,他叩響我家的房門,在我耳邊說:“米艾,你以為,這個世界上就隻有我陳遇安是不會笑的嗎?”
那句話,生生打在了我心頭。他看我臉色驟變,又輕蔑地笑:“我們其實,是同個世界裏的人。”
我牢牢記下了他的這句話,所以當我在美國加州的萬千風景中對著他的背影用我們彼此特別熟練的中文大聲吼叫:“陳遇安,我愛你,做我的男朋友吧”的時候,他隻是回過身來看我,臉上的表情,從未發生過變化,然後點頭,“好的米艾。我們從來,就是一樣的人。”
那個時候,我知道,他的心裏,有著無邊邊的空寂與虛無,找不到可以傾訴的人,而我,是唯一對他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都有所了解的人。
我們兩個就像處在淺水裏的魚,相互支撐,相互扶持,他陳遇安,離了我米艾,根本無法堅持。
一個人,沒有生活的信仰,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情。
陳遇安,有時候,我真是同情你。你甚至比我還要可憐。所以才選擇遊離在各色女人身邊,尋尋覓覓,你不過就是在找一個溫暖的女生,給你一場“救贖”不是嗎?
但是陳遇安,你沒有發現嗎?每當你在外麵失望了,回過頭,隻能來找我相望,所以,你的“救贖”,除了我,還會有別人麼。
我其實一直都對林若有印象,那是五年前,陳遇安第一次去C市,我陪他在一家西餐廳用餐,旁邊不遠處坐了一個女孩子,不是非常出眾的相貌,舉手投足也有些粗心大意,一點兒不能提起我的興趣,但是很奇怪,陳遇安看著她,竟然笑了。
那是我重遇他以來,第一次看見他臉上有那樣的笑容,好像遇見了多麼可笑的事情,然後可以永不停止地笑著。
我眉頭緊蹙,像是碰到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可是幸好,他並沒有過多的舉動,隻是安心用膳,然後悠然地用紙巾擦拭唇角,起身說,“我吃完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