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落雁峰的後山密林處,終年都沒有陽光能照射到這裏來。
無論是什麼季節的風吹過這裏,都會令人產生出冰冷刺骨的感覺,冬天的時候反而要好一些,風到沒有別處那麼陰冷。
一條幾乎快被散發著腐爛氣息的灌木林淹沒的小徑,蜿蜒而上,直達落雁峰。
一個手裏拎著酒葫蘆的邋遢老道,哼著小調,悠閑的拾階而上,看不出絲毫的不耐。
那邋遢老道邊行邊四下裏打量,偶爾會吸著鼻子,聞聞山間那腐爛的氣味兒,也不知在尋摸什麼東西。間或灌一口老酒,便會哼哼啊啊的用沙啞的嗓子唱兩句誰也聽不懂的小調。
若是有人路經此地的話,定能認出,這邋遢老道很像華山劍道門的太上掌門,扶搖子道長。
扶搖子臉上帶著戲謔的微笑,喃喃自語,也聽不清咕噥的是什麼。
“師父!”一聲懶散的叫聲在山下響起。
扶搖子扭頭向後看去,卻見小徑下方走來一個懶散的人。那人俊美妖異,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渾身散發出一種懶洋洋的氣息,無論是走動之間,還是說話的時候,都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懶散。
那個懶洋洋的人,雙手上帶著一件薄如蟬翼的手套,嗓音似乎有些沙啞,隻聽他說道:“師父,您怎麼跑這兒來了?各路的高手都到了九石岩,等著您來主持大局呢,咱們趕緊的上山吧。”
扶搖子醉眼朦朧的看著那個懶洋洋的人,沒好氣的道:“主持什麼大局,不是有澄心居的那丫頭在嗎?沒看見為師正在酌酒嗎,臭小子。”扶搖子吸了吸鼻子,對著那酒葫蘆一陣嗅聞,“這可是老道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果兒酒,主持什麼大局,哪有喝酒睡覺舒坦?有你去招呼吧,為師還要在此大醉一場。”
扶搖子說著,腳步有些飄然的向一處灌木叢走去,邊走邊喝著酒,似乎他並不打算離開此地。
那個懶洋洋的人,叫了幾聲,見他不答,索性也停了下來,打量著四周的景物,一幅也要置身事外模樣。
“師祖,掌門!禍事,禍事,魔門的西門教主領人殺上山來了!他們見人就殺,揚言要把無極閣的東西全搶走,怎麼辦啊?”一個尖銳的聲音惶急的叫著,慌裏慌張的跑上山來,卻原來是個道童。
隻是這道童也是邋遢的可以,確切的來說,又不能稱他為道童,他看起來明明是個中年人,卻把自己做道童打扮,也真是滑稽的可笑。
懶洋洋的那人臉上換了緊張的神情,有些著急的對那老道叫道:“師父啊,你也聽到了,是魔門的西門教主親來,還得您老人家親自出馬!”
那道童,背後背著一把青鋼劍,這時已經提在了手裏,踉蹌的向前奔來,行到一片灌木叢前時,卻見站在另一處灌木叢前的扶搖子,仰頭又灌了一口酒,衝懶洋洋的那人和那道童點了點頭,忽然張口把酒噴灑了出去,手中如同變魔術一般,輕輕一彈,一點火星飛濺,霎時間漫天都是藍色的火焰,火焰詭異的落入灌木叢中,黑色的煙霧伴著嗤嗤的腐蝕響聲,在灌木叢中響起。
同一時間,懶洋洋的那人,右手忽然自懷中摸出一件烏黑的東西,自手中揚撒了出去,化作一張四五丈方圓的黑色大網,竟把身前的大片灌木叢罩了個結實,仔細看時,那黑色的大網的網絲上,竟全都帶著細密的倒鉤,倒鉤之上閃著藍汪汪的光,顯然是塗抹了劇毒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