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外的一處水驛碼頭邊,停泊了大量破爛不堪的大小船隻,幾乎把整個水岸碼頭都給堵塞了。許多往來江州的客商,搞不清楚狀況,還以為是南唐和楚國的水軍要開戰了,一個個探頭探腦的從船艙中向外觀看。
眾人隻是奇怪,這支奇怪的船隊,也太破爛了點,而且船頭打的旗號,並非任何一家的旗號,倒像是南平的一家商號的旗幟,可那旗幟也是破爛不堪,辨認不清的樣子。
“朱幫主,咱們眼下該怎麼辦?”最大的那艘戰艦上的船艙中,眾人全都在,李存霸一臉沉凝的望著朱元朗,詢問他的意見。
這一路之上,都有丐幫的弟子密切注意著楚國方向的動靜。剛剛由探花來報,連雲蛟率領的楚國大軍,已經抵達了楚國的邊境,正與南唐的守軍形成了對峙局麵。
具體的情況,由於第二撥探花還沒有回來,眾人還不清楚。朱元朗心裏清楚,連雲蛟這次恐怕絕不會善罷甘休。他能率領這支奇怪的船隊避開南唐水軍的視線,完全是因為鄂州的南唐守軍將領正是他的師兄,老叫化孫元化的大徒弟。
這件事除了他跟孫元化之外,再無人知曉。若連雲蛟直接突破鄂州南唐水軍的防線,一路向江州而來,追擊他們,朱元朗也將束手無策。
“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我感覺頭有點疼,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朱元朗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要他管理丐幫,他還能勝任,若要他統領軍隊與楚軍開戰,他卻有種不知從何下手的感覺。
馬奔雷看著朱元朗如此無能的一麵,張口就想說話,李存霸卻一把拉住他,用眼神製止了他,拉著他走了出去。兩人回到平常休息的船艙,馬奔雷奇怪道:“老李,你幹嘛拉著我?我看那朱元朗就是個草包,虧他還是一幫之主,不就是楚國的幾萬水軍追了過來麼,有什麼可怕的?你看他那不知所措的模樣,虧得大哥還要咱們聽他的。”
李存霸苦笑道:“馬老弟,這就是你不懂了。朱幫主不是那種喜歡戰爭的人。他能為丐幫的老幫主而違背自己的本性跑上飛魚島去向連怒濤質問,這是出於報恩和義氣,令人欽佩。我老李還是很佩服他的,想當年他祖父朱溫與晉王爭天下時,我也曾與其祖有過數麵之緣,他根本就是個自私之極之人,想不到他的孫子卻是這樣一個人。”
馬奔雷哼了哼,嘟囔道:“以我看,不如趁機吞了這批人。咱們不是要籌建血狼軍麼,這批人底子這麼好,不從軍簡直太浪費了。真搞不懂這個朱元朗到底是怎麼想的。”
李存霸聽到馬奔雷的話,神情變的複雜起來,默然半晌,沉吟不語。馬奔雷覺得奇怪,向他看去,“老李,你怎麼不說話了?”
李存霸歎息一聲,才道:“馬老弟,你還年輕,有許多事情都沒經曆過,自然不明白朱幫主的深意。我倒是很佩服他呀,想不到朱溫死後,竟會有如此的後代。他做的沒錯,這些年也難為他如此為這批前梁遺孤奔走操勞。若不是他,這些人恐怕不是凍餓而死,就是毫無意義的死於戰場,更有可能被清算出來,直接被發配到極北的苦寒之地,去墾殖邊塞。我這些年東躲西藏,總算是看透了這些。可惜,我卻始終無法忘掉那個馬夫給晉王帶來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