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海軍軍鎮所在之地滄州,康龍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
隻是,在八月份抵達滄州時,整個滄州卻被緊張的氣息籠罩,似乎正麵臨著什麼大的戰事。
康龍原本打算直接去找符彥卿的,想了想卻混進城內,在一家客館裏住了下來。他的行李之物全都收在乾坤袋內,所以身上也沒什麼行禮,就連代步的瘦驢,在進入滄州城之前都被他一並放入了乾坤袋呢。
吃飯的時候,康龍隨意向店家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北方的大遼國遭到鐵馬軍的攻擊之後,全線潰敗。大遼國眼見敵不過鐵馬軍的攻擊,向橫海王發來了求援信,聲稱隻要符彥卿肯發兵相助,大遼願意割讓滄州與大遼臨近的兩州之地給橫海王。
符彥卿接到這封求援信,當然是大喜過望,一邊秘密籌集糧草,屯在滄州城內,一邊調遣大批軍隊,秘密開拔至滄州與遼國的邊界,隻待遼國交割完畢,符彥卿便會發兵相助。
此時,滄州城內守軍不足一萬,但滄州位置重要,乃是中原的東南門戶,一旦有失,整個橫海鎮必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所以符彥卿雖然已經發兵,但是不敢放鬆滄州城的防務。
如今滄州城內的城守乃是符彥卿長子符昭信,符彥卿已經親率五萬大軍,駐紮在了前線。
康龍思索片刻,決定先去見見符昭信。畢竟,符昭信與自己又結義之情,無論如何,不能不見。即便是日後反目,這份兄弟情義還是不能不講的。
當晚,康龍悄悄摸進了橫海郡王府,見到了數年未見的符昭信。
符昭信沒想到康龍會在這個時候來到滄州,吃了一驚。
書房之中,符昭信臉色複雜的屏退左右,道:“神武王,不知駕臨本州何事?”
康龍苦笑道:“大哥,你我兄弟,用得著如此嗎?”
符昭信被康龍這聲大哥,喊的雙目浮起淚光,歎了口氣道:“唉,往事具已,這聲大哥,我符昭信又怎敢擔待?”
康龍走上前,抓住符昭信的肩膀,語氣頗有感慨道:“想當初,小弟初次被大哥選中,招入府中,那時又怎能想到會有今日之局?時勢如此,小弟也無可奈何。大哥,無論今後如何,你永遠是我康龍的結拜大哥。”
符昭信頹然坐到書桌大椅上,唏噓道:“其實,為兄早就看出來,你絕非池中之物,可惜父親大人卻執迷不悟。此次應大遼之邀,前往前線會軍攻擊鐵馬軍,為兄深以為憂,苦勸多次,但父王卻執意前去。賢弟,你說,這次該當如何?”
康龍歎息著在對麵坐下,道:“大哥,此事小弟思慮良久,這次伯父前去邊關與遼軍彙合,必定會遭不測。所以小弟才夜入王府,前來找大哥商議此事。”
符昭信麵色憂慮道:“不瞞賢弟,為兄也是做如此想。那遼人向來覬覦我中原大好河山,苦於西部雁門關一帶被漢軍守住,中部被賢弟的神武軍鎮守,東部有我橫海軍阻擋。如今西北賀蘭山的馬家攜三萬餘鐵馬軍直擊大遼,報當年毀莊滅家之仇。鐵馬軍經鐵馬侯馬騰空和大將軍馬奔雷訓練,戰力大幅提升,又有賢弟神武軍在背後支撐供應糧草,大遼根本難以抵擋。父親不明局勢,竟不管不顧的把我橫海五萬精銳之師,盡數調撥至前線。遼人向來無信用可言,狡詐貪婪,此次勢必會趁機吞並了我橫海軍。賢弟,為兄也不知該如何才好了啊!”
康龍見符昭信雖然人到中年,但兩鬢卻已有灰白之象,顯然是因憂思過度才導致如此,便道:“大哥,汀羽乃小弟之婦,無論如何,她都與伯父和兄長有親人之情。你既是小弟結拜大哥,又是小弟大舅哥,於情於理,小弟都不會坐視不理。不知大哥可還能信任小弟?”
符昭信正色道:“當然信任!”
康龍笑了笑道:“大哥,聽你語氣,還是怕小弟會吞並了橫海軍啊。嗬嗬,說到底,這天下之爭,的確是一件既殘酷又無奈的事情。”
符昭信失神片刻,卻苦笑道:“賢弟說的不錯,我的確是在擔心這個。方今天下兵馬,以賢弟的神武軍最為雄武霸道,無論是玄功高手組成的天字軍和龍字軍,還是以特種戰卒組成的血狼軍和狂狼軍,皆是當世不可匹敵之軍。為兄不得不佩服賢弟的練軍之能。唉,這天下遲早是賢弟你的,隻是家父不甘,為兄自然心裏也有不甘啊。”
康龍見符昭信終於說出心事,笑了笑道:“大哥可還記得當初小弟給符家下的讖語?”
符昭信一愣,想了片晌忽然驚道:“賢弟,莫非那時,你就已經深信自己可以成為天下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