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異鄉的童年與高中時代(1)(1 / 3)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操場邊的秋千上,隻有蝴蝶停在上麵

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拚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

……

——羅大佑《童年》

或許大多數人的童年都如這首歌裏所唱的那樣,在迷迷糊糊中無憂無慮地度過。然而我的童年卻全然不是如此,與其說是主觀上的鬱鬱寡歡,倒不如說是客觀上成為時代的犧牲品。

時代犧牲品?或許你覺得我說的有些言過其實。然而,事實上,我覺得直到今天,這種現象也不能完全地消除與避免,更何況在改革開放的初期,地域經濟的差別使得這種矛盾尤為尖銳。它——就是地域歧視。是,在大刀闊斧利國利民的國家改革方針中,在浩渺如煙薪火相傳的華夏曆史文明中,或者說在漫漫的人類曆史發展中,這種現象對於國家的命脈來說或許根本就微不足道,甚至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然而“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這樣淺顯而深刻的道理,卻又是人人皆知。至於是否每個人都能夠守好心中的那片淨土,我不敢妄加評論。但是,我想“它”對於這個和諧美好的社會卻有著獨特的意義。可惜的是,這種令人厭惡的文化卻在我的童年給我留下了一份難以泯滅的印記與傷害。在我成長的那些歲月中,我甚至覺得它比父親的暴力更加可惡,父親的鞭打隻是一種肉體上的疼痛,會隨著時間不治自愈,而“它”從內心到骨子裏都透著一種傷害,雖說沒有肉體上的疼痛,卻是浸在骨子裏的。直到我真正成熟,我才覺得它是能夠被理解,也是能夠被正視的。我想這應該要源自內心的強大。或許,童言無忌聽者有心的那一份脆弱才是令人備感同情的,然而,它畢竟是一顆脆弱並需要安慰的年少的心。我相信,在偌大的中國,不僅僅隻會有皖南對皖北、蘇南對蘇北、蘇南對皖南這些地區的地域歧視;我也相信這種地域歧視文化不可能僅僅隻在中國才有;我更相信很多人可能都會在有意無意中受到過一絲歧視與白眼。我想我們不奢求能夠消除這種地域歧視,但是,我更希望這個社會能夠多一絲絲的寬容與諒解,人們都能去尊重彼此地域的人文與魅力。或許就如韋唯那首《愛的奉獻》中所唱的那樣,隻要人人獻出一點愛,世界將會變成美好的人間。或許真的隻有多一點點寬容與諒解,這個世界才會變成美好的人間。當然,我們最美好的希冀是,這些隻不過是時代發展所必然產生的怪物,最終會隨著文化的融合而慢慢地消逝在曆史的縫隙與塵埃之中。童年,隻有沉浸在書的世界裏,我才是自由的,隻有在那樣的一個世界裏,我能找到飛翔的翅膀,遨遊在漫無邊際的世界,尋找著心靈的歸宿。

童年,我想無疑是一個人成長的重要過程。眾所周知,人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意識,而意識的存在是依靠記憶的片段所構成的。記憶的片段則是我們從童年記事起才開始慢慢形成的,一點一滴,儲存在我們的腦海。童年,它在人的一生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似“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之感。它潛移默化地影響一個人未來將要走下去的整個人生路程。如果有一天,你說你不願意做回你自己了,我想隻需要把人腦的記憶刪除就行了,那該多便捷。忘記所有的痛苦,忘記所有的快樂,忘記所有不能承受的悲傷,忘記所有的仇恨。不過,這時候的你,已經不是原來的你,而是另外一個你。想起這個,也覺得蠻有意思的。我對童年的記憶不是很多了,偶然記起去年母親跟我說起,我曾經的一個發小在外國讀書,遠渡重洋的她一個人無依無靠,希望有時間兩個年輕人一起多多交流交流,也算是陪她解解悶。我突然想起,啊,原來是她呀。當年多麼要好的兩個人,去學校一起,回家一起,同桌一起,隻不過時間這玩意兒,卻讓人忘卻所有。然而,我們擁有記憶,當我們想起存在的那一刻,時間已經變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腦海中儲存的記憶裏有你,有我。我想更多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男人女人便是靠著這樣一種記憶去活著。也許隻是記憶的一個瞬間,便有了足夠讓她生活下去的勇氣與決心。人的記憶,有時候就是如此奇妙與有趣。

童年,在我眼裏,它無關快樂、無關憂傷,隻不過是我們人生之中每個人必經的路程。回憶起來或許也隻是如一杯白開水般,平淡無奇。但是,回味過後卻也有一番甘甜與滋潤。

我依稀記得那還是學前班的時候,我大概也就五六歲左右,被一歪一扭的外婆牽著小手送去父親曾經讀過書的那個學堂,而學前班就在它毗鄰的另一側。第一天去的時候,我看見同學們用好奇疑惑的眼神望著我,仿佛我是天外來客一般。我已經記不清誰坐在我的旁邊,也記不清當時的自己坐在哪裏。不過,過了沒多長時間,我就和班上的孩子熟絡了。直到今天我還記得在炎炎夏日的時候,我和一個小胖子一人手裏攥著一角錢,然後交到一個臉上布滿皺紋的老太太手裏,買一根兩角錢的冰棍。老太太從包著一層厚厚被褥的竹籃裏顫顫巍巍地掏出一根黃色的冰棍遞給我們,我和小胖子兩個人圍著這一根冰棍,你一口、我一口地舔著這冰冰涼涼的東西,那種感覺可真是好極了。那時候,我覺得冰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我們小時候是多麼的天真,一根小小的冰棍就是整個世界,我們是如此容易滿足。在江家嘴學堂學前班沒讀兩年,我又去了洪鋪鎮讀了一年學前班,我能夠清晰地記得那些曾經存在的聲音,但因為什麼而去那裏讀書,我卻記不清了。再到後來,我就被母親帶到這個江南小鎮來讀小學,應該說這裏才是我鬱鬱寡歡的童年開始,這裏才是我童年作為時代犧牲品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