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夫人笑道“都別站著了,快坐下吧,我家老頭子正與秦先生下棋,怕是在興頭上,月輕,你去催催,莫要誤了時辰。”
“是,老夫人。”那名喚作月輕的侍女躬身離去。
楊老夫人拉著淺淺嘮起了家常,蘇慕言也在旁陪話,楊梓晨坐在老夫人身邊低頭不言,薑且謠看著蘇幕遮靜靜品茶,道“蘇哥哥下山來,可有打算?”
蘇幕遮道“離家久了,正要回去看看。薑小姐呢,這次來楊府要住多久?”
“姨母身子不適,要多留些日子了。”
“聽說令兄也來了?”
“是的,現在應是在老爺子身邊吧,你知道,他一向敬重三大先生,如今在楊府便有兩位,心中定然是十分歡喜呢!”
蘇幕遮點頭笑著。
到了掌燈時分,楊家父子與秦晤歌等人方姍姍來遲,眾人起身相迎,蘇慕言跳將出來,施禮道“老先生有禮了,我是我大哥的弟弟,我叫蘇慕言。今日得見先生,實在是三生有幸。”
楊老先生見此,哈哈笑道“原來是蘇十二少,果與傳言一般無二啊!”
蘇慕言嘻嘻一笑,也不著惱,看向秦晤歌身後的瀛寰,揮手道“白老兄,我們又見麵了。”
瀛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蘇幕遮拱手道“舍弟無禮,楊公,別來無恙否?”
楊老先生道“我很好,你能來見我,便更好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蒙琴的秦晤歌,秦先生,你們都是些年輕人,定比我這老頭子好相處,秦先生,這是我的知交好友,蘇幕遮。”
秦晤歌拱手笑道“在濟陽時我們曾見過,蘇公子,有禮了。”
蘇幕遮回禮“秦先生一表人才,原應多親近。”
堯兒道“原來你喚作秦晤歌啊,還未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呢!”
秦晤歌看向堯兒,眸色晦暗不明,道“是堯兒小姐,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堯兒向他扮了個鬼臉,便站在蘇幕遮身邊。
楊老夫人道“快些入座吧!”眾人稱是,便即落座。
秦晤歌坐在楊存量右手邊,左是瀛寰,之後是硬要坐在瀛寰旁邊的蘇慕言、葉莫莫、最後方是蘇幕遮。
蘇幕遮左首確是淺淺、堯兒、薑且謠楊梓晨,兩位老人家在上首楊存量的夫人薑氏未來。
眾人都是識禮儀的,用過膳後,待小廝奉上茶點後,方閑聊起來。
楊存量起身去外不知安排些什麼,蘇慕言有一句沒一句的說些沒營養的話,瀛寰似答非答地應著,楊老夫人的眼睛在蘇幕遮和楊梓晨間徘徊,不時與楊老先生說幾句,堯兒則是與薑且謠說些子悄悄話。
淺淺雖隻是坐著,但看眾人也不會無聊,何況蘇幕遮也時常與她說話。
秦晤歌看著瀛寰被蘇慕言吵得無奈,笑道“聽聞蘇十二少笛聲一絕,不知我等可有耳福?”
此言一出,堂中立時靜了下來,蘇慕言道“不過是閑來解悶的玩意,隻怕會汙了各位的耳朵,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楊老夫人聞言道“小言不必謙虛,老奶奶我可是很期待呢!”
蘇慕言看向蘇幕遮,見蘇幕遮點頭,隻好道“你們也知道我是軍旅出身,若是不好,不可笑話我!”
見眾人點頭,蘇慕言也不再推辭,從懷中取出玉笛,便是一曲《梅花落》,待尾音方落,蘇幕遮拊掌道“借問梅花何處落,風吹一夜滿關山,小言的笛曲又有進步了。”
蘇慕言將玉笛收入懷中,眼中似有點點情愫,看向蘇幕遮時不由帶著深深的眷戀,忽又低下頭去,再看時神色已轉明。
秦晤歌亦道“蘇十二少果真名不虛傳。秦某佩服。”
連楊老夫人也慈祥道“小言入軍苦吧!”一時之間,憐愛之心大起。
蘇慕言嘻嘻笑道“還好了,沒什麼的。”
楊老先生道“沒入過軍隊的人永遠無法理解寒地思鄉之苦。”
心中不禁改變了對蘇慕言的態度,心道“初時見他行為輕佻放縱,原以為他實不配做蘇幕遮的弟弟,加之又一直纏著那位應公子,隻道他是個粉麵薄唇的紈絝子弟,心中不免看輕他,卻未曾想到,他到底是蘇一白之子,蘇幕遮之弟,又怎會是紈絝一流呢?”
蘇幕遮輕輕地握住蘇慕言的手,道“小言是我的驕傲。”
蘇慕言眼睛濕潤,忙低下頭,心裏卻歡喜至極。
瀛寰見他兄弟二人之間流轉的情意,不由心中一痛“若是,若是小玦還在,想必也是這般兄友弟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