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淵境內,大雪紛飛,寒風剛剛吹過,將士的胳膊就傳來一陣刺骨的冷。
整個天空美得驚心動魄,可她卻隻感受到了冷。冷,刺骨的冷。就像被冰裹住了一樣,她快不能呼吸了。
她眼神一凝,硬生生將自己從幻象中掙脫出來。一時,仿佛剛才的脆弱少女隻是眾人的一場錯覺。
在皇宮的樓閣之上,淩雲初站在那裏,伸出一隻素手接住肆意飄飛的雪花,看著那小小的一點在掌心快速融化。最後成了露珠大小,在掌心紋路上蜿蜒。她將手反過來,掌心向下。那滴冰水毫不留情地滑落,從近處看,像極了誰的眼淚。
她抬眸,望向城外。眼眸裏映著,這碩大的皇城悲哀。那裏還遺留著戰火的痕跡,難民依舊在哭喊,整個城池殘破不堪,將士正挨家挨戶的統計傷亡人數。
她明明什麼都做了,可還是感到無可奈何。
她穿著一身紅衣,裙擺拖在地上,和雪融合,碰撞。仿若這天地間唯一的絕色。她拂袖,轉身,對著身後的侍從,氣勢凜然,麵容卻無助極了。
她喃喃自語。“這個冬天,我們真的熬不過了嗎?”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她感到很可笑,明明已經知道了結果,還要問出來。又什麼意思呢?她身後穿著青衣的侍衛,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想,他隻能這樣說了吧。於是,他微微拱手道:“不知,在下的職責隻是保護公主。”
保護公主,保護好她。以性命為誓。
雪還在下著,一晃數日過。
南荒來犯,北淵境內,戰火紛飛。不知多少戶人家在此喪生,他們依舊哭喊,逃竄。可這碩大的王城已經護不了他們了。所以即便他們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王城的律例也無法為他們做些什麼。
皇宮城牆上,一眾將土擁護著北淵唯一的公主,退至牆角。那將士的將領,現在還記得,在皇上死前最後召見的人是他。皇上走下了王座,跟他說話時,去掉了“朕”字。像父親一樣。他湊到他耳邊隻說了一句話。
“保護好她。”那將士幾乎是在他剛說完那句話時,落了淚。她還能是誰呢?隻能是北淵王朝的唯一攝政公主啊。他一定會保護好她,就算他死,他也會護著她平安。隻是,不能護那麼久了啊。
他以為他能護他一輩子呢,畢竟一輩子那樣長。他的眼裏泛著淚光,再一次的哭了啊。他突然吼了起來,那聲音似乎是從丹田發出來的,那麼用力,那麼痛。“保衛公主,衝啊!”他率先衝了上去,殺了好多人,最後被一根長茅刺中。他倒了下去,又爬起來。直至沒了最後一絲氣息。
在他的身後,一批又一批的將士衝了上去。隻留了三個將士護這還在牆角的公主,她掙紮著,哭著。卻隻能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地倒下。她知道他們寧願在這裏長眠,也不會帶著她逃亡。他們要守護這座王城的最後一絲榮耀。可她也是啊。為什麼要讓她活下去,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