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淩晨一點的鐵路正線,劉豐邁著碎步,行走在兩根鋼軌中間,十年的巡道工齡,讓這種碎步,已經成了習慣,他不僅要瞭望對麵是否來車,保證自己的安全,還要拿著手燈查看所行走的線路是否正常。
常年的工作習慣已經讓他養成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能力,線路附近不管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能了若指掌。
忽然劉豐發現不遠處有個人影晃動,他並沒有在多意,反而更加小心,因為以他經驗來看,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鐵路邊上的人,八成是他們的領導,是為了查違章扣錢來的。
他繼續前行,離那個人越來越近,卻發現那個人站在另一條線路上,距離鋼軌很近一動不動,劉豐又有些納悶,覺得那人又不像是來抓違章的,一般情況下,抓違章的領導,都會藏在草叢中,隱蔽起來,絕不會站在這麼明顯的地方。
還沒來及想那麼多,劉豐突然感到附近有危險,這是他潛意識根據周圍情況,做出的判斷,他扭頭看一下,發現那人站的線路,正準備有火車通過,而車頭已經距那人不足二百米的距離。
火車司機似乎發現了那人的存在,已經開始劇烈的鳴笛,可那人還是紋絲不動,如果再不下道,絕對會被火車撞上。
劉豐距那人隻有二十多米的距離,心中電光火石間計算了一番,當下就朝那個人狂奔而去,幸虧他有些武術的底子,爆發力極強,雖然鐵路邊十分難走,但他還是在幾秒鍾之內,狂奔到那人身邊。
一個猛撲過去,劉豐和那人都脫離了火車經過的範圍,一秒鍾之後,那列火車飛馳而過,車輪砸在鋼軌上的咚咚聲,似乎正敲在劉豐心裏,讓他心跳前所未有的快,這可是剛和死神擦肩而過,任誰都不會平靜。
救下那人後的劉豐,這時才感覺到後背已經全部濕透,汗水黏著工作服,十分不舒服,他伸手隨意拉了幾下工作服,稍微調整了一下,這才打量起那個剛被自己救下的那個人。
借著月光,能看出來那人四十多歲,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襯衣穿的也十分有型,不過剛才和自己一起摔倒,上麵已經粘上了些許泥土。
那人似乎被嚇的不輕,呆呆的看著通過的車列,連眨眼都忘記了,等火車過完,那人才回過神,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恢複的很快,臉上的驚恐表情,瞬間就消失不見。
那人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見劉豐還在地上坐著,於是伸出手,說道:“謝謝你,小夥子,來我拉你起來。”
劉豐沒理會那人,斜著眼看了看那個人,說道:“滾一邊去,找死換個地方,剛才再晚一秒鍾,你我都要搭進去。”
劉豐之所以沒好氣,一方麵是劫後餘生的憤怒,另一方麵他看出來這個人是個領導,半夜來線路上閑逛,特麼的除了抓違章,就不會幹別的,他現在甚至有些後悔把這個人救下,在他內心裏,覺得那些沒事找事抓違章的領導,都該被火車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