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臥室內,我沉默地看著齊昱幫我處理傷口。
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他的皮膚奇異的微微反著光。他皺著眉,嘴唇微微抿著,認真地幫我消毒。真是好看,我心裏想。
當他就蹲著用紗布輕輕地纏著我的腳趾時,在一霎那,我覺得我們之前的那些恩怨情仇,仿佛從來不存在。
房間裏除了被風輕輕帶動的窗簾以外沒有別的聲響。
“不能沾水,不能吃辛辣的食物。你這個傷口很窄很深。”他抬頭看著我,仍然保持蹲著的姿勢。
“謝謝你……”我看著齊昱的眼睛。這個男人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讓我不知道怎麼表達。
“不客氣……”他似乎笑了一下,我看見他嘴角向上揚了揚。
“這段時間,要不要先住在這裏?”看見我一愣,他馬上解釋說:“你姐姐可以照顧你。”
他隨即走到窗前,看著夜空。
“不了,不是什麼大傷。而且有人照顧我。”
他隨即回過頭,我和他對視了一秒鍾。似乎在像我確定我有男朋友的事情。
“隨你。”然後他說,他的語氣淡淡的,眼神也淡淡的。
我從床上起身。先用完好的那隻腳著地。然後我發現我不是不能走。隻要腳跟著地就沒有問題。當然,我沒有用單腳蹦的原因,是即使那樣走很疼,我也永遠接受不了在齊昱麵前東倒西斜的蹦。
走了沒三步,齊昱從後麵一下子把我抱起來。他的臉上的表情還是淡淡的。我的手不知該放哪,隻好揪住他的前襟。
到了樓下,我堅決不讓他們送。我用自己可以打的,然後路途非常近可以走回家的這些理由來論證這一點。
姐姐和姐夫似乎很忙,看他們得樣子就是想讓齊昱把我送回家。看到我堅持的眼神,好像忽然想起了過往種種,於是不再堅持。
我心裏輕噓了一口氣,這兩個人終於知道顧忌了。
齊昱也沒再堅持。
我坐在出租車裏以後,才開始擔心沒有電梯的三層樓,我要怎麼蹦上去。
順利達到的代價是染紅的紗布和某個傻子“呲呲”地疼痛聲。終於坐下我看了一下表,十點半。
將手中的電話拿起來,撥給熟悉的號碼。“喂”當幹淨的男聲在那邊想起,我頓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齊昱,我是徐微。”“……”“我的傷口開了,我不知道怎麼處理。”“家裏有紗布嗎?”“沒有。”“你先不要動,我去看看。”
按掉通話鍵,我今晚第一次地害怕起來。我忽然想起我以前發過的誓,今生今世都不在和齊昱糾葛不清。那我現在在做什麼呢?
齊昱進門的時候,我因為讓他跑了這麼遠,心裏微微覺得不好意思。於是當他蹲下來處理我的傷口的時候,我對他說:“齊昱真不好意思。”從從前到現在,我從來學不會和他語氣親昵地說話。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我還沒看清他的眼神,他便接著開始係紗布。
“我今天自己走在甬道上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一個人,有的時候真不好。”我望著空氣說。
他的手明顯頓了一下。
過了一會他才抬起頭看我,似乎輕輕地皺了一下眉。我便低下頭,不再看他。然後把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肩上,“你從來沒有想過我嗎?”仿佛等了一個世紀,齊昱直起身來,一下子狠狠把我抱在懷裏。
他當低頭親吻我的時候,我恍惚地想起我們曾經也離得這麼近過,可是後來愛情將我們變得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