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飯咽下去,道:“沒找到不代表沒有,既然沒找到屍體,那麼人一定就在那裏,隻是他們看不到。”
我心說我們都找了個遍了,沒有就是沒有,我們看不到,那難道那陳宇是真的鬼,一直跟著我們嗎?
吳悔也想到了這一點,就說:“那要是變成鬼了,我倒是聽過一個民間土方子,就是用犀牛角燃燒發出的火光,就能照出來鬼。”
吳悔這說法並不是空穴來風,自古就有犀照通靈的傳說,比如晉書中就記載到:“嶠旋於武昌,至牛渚磯,水深不可測,世雲其下多怪物,嶠遂燃犀角而照之,須臾,見水族覆出,奇形怪狀。其夜夢人謂之曰:“與君幽明道別,同意相照也。”
古人雲:“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
大意是說,古人通過燃燒犀牛角,利用犀角發出的光芒和香味,可以照見鬼怪之類。
聽完吳悔說的,我打了個哈哈:“那尋找犀牛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不,也許不用犀牛角,就算用了,我們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他再也回不來了。” 那人望著濤濤黃河水,眼神肅穆的說道。
我之前在考古隊裏沒見過這人,但就看張禿子對這中年人的態度就知道,這人非同一般。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人就是我們這次行動的外援,俗稱領隊。除了關於考古文物之外的,包括如何下墓,如何保障自身安全等事情,全都是由他來負責,張禿子私下稱其為民間人士,其實所謂民間人士,很可能就是個倒鬥的。
中年人吧嗒完最後一粒米飯,淡淡的說:“今天晚上,我們去看看。”
我心說不會吧,晚上去看?那別說找人了,別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就行了啊。不過晚上行動倒是符合盜墓賊的作風,這人給我的印象又加深了一些,幾乎是時刻關注著他的行為。
我上學的時候,對曆史考古沒多大興趣,選修的心理學,幾乎沒缺過課。有一個心理學的老教授說,有些心理學家能通過一個人的細微的小動作,就能看得出來這大概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尤其是看人的眼睛,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但是這個名叫應龍的中年人,吃飽了就坐在陰涼的棚子下邊看著黃河水,一言不發,沒什麼小動作不說,就連眼神都是那種淡的像水一樣,仿佛心思根本沒在這個世界裏,樣子十分可惡。
我看了一會,索然無味,心說這是什麼怪人,便也不去看他,和徐倩倩,吳悔我們幾個玩牌,我們昨晚沒睡好,又經曆了強烈的精神刺激,我打著牌眼皮就直打架,不知道怎麼著,就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殘霞忽變色,遊雁有餘聲了,血紅的晚霞映照著大半的天空,一層層的雲彩漸漸地染上了微紅色帶金的顏色,好像整片雲霞被火燒一般。
領隊,就是那個中年人,叫應龍,此刻正在收拾著自己的裝備包,準備去上遊,我們去的那地方,尋找一下陳宇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對上邊也不好交代。
張禿子見我睡醒了,也喊著我收拾一下,我們帶路,去那裏調查一下。我雖然奇怪怎麼有晚上去找人的,但是也不好多問,推醒睡在我一邊的吳悔,就也準備踏向那個詭異的地方。
白天覺得沒什麼,但是在這晦澀的手電筒加火把的光線下,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詭異可怕,因為地勢高低不平,樹木也是零星的生長著,完全沒有規律,在我們光線的映射下,照射出一個又一個的“鬼影”,趙晶晶和徐倩倩不由得靠的我很近,時不時還有肢體上的接觸,這讓我很不自在。
我們同行的有六個人,張禿子,應龍,加上我們四個。我和吳悔在前麵帶路,想來我們剛去過,應該十分熟悉,但是這白天和晚上是兩回事,我幾乎都認不出白天走的哪條路。其實也根本沒有路可以走,還要注意腳下的亂石和荊棘,所以走的很是小心。
我們一路都是順著河沿前進,荊棘橫生,四周經常傳來除了我們之外的腳步聲,應龍說那是野獸的聲音,弄得我們很是惶恐,但是仔細一想,這裏是平原啊,哪裏來的野獸,這黃河邊上要是有老虎獅子的,我就當著他們的麵把老虎生吃了。但是這樣一想就更害怕了,難道這除了我們之外的腳步聲來自黃河裏麵嗎?
揭河底已經過去幾天了,黃河水位開始急劇下降,但流速還是很快,仔細去聽,也隻能聽到水流的聲音。足足走了三個多小時,一刻都沒有休息,星辰滿天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白天的那個村子,挨著黃河。
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黃河,在我小時候對黃河的印象裏,即便是斷水期,也是十分可愛的,我們可以在裏麵玩沙子,抓魚,捉河蟹,但是眼前的黃河上遊,被揭河底衝出的泥沙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高度,河水變得很淺,流速也不那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