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果真就是宮本,可楊逸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穿著新四軍的軍服。宮本看見楊逸,瞬間露出一絲恐懼,隨即,這絲恐懼被拘謹和驚詫替代了。
“原來你也是新四軍,同誌,請多關照!”宮本用不很流利的中文說道,語氣中卻流露出一絲不滿與敵意。
“宮本幹事,你和我姐夫認識?”阿竹俏皮地問道。
“是,小鄭同誌,我曾經是你姐夫的俘虜。什麼?你說……這變.態狂是你的姐夫?”宮本又一次表現出了驚詫。
“變.態狂?你說我姐夫是變.態狂!你你你,哼!要不是新四軍優待俘虜,我現在就……就……”阿竹攥著拳頭,一臉的怒氣。
宮本辯解道:“是的,他就是變.態狂,他還脫了我的褲.子呢!哎,不對,小鄭同誌,我現在是一名新四軍戰士,不是什麼俘虜,你說錯了。”
“姐夫,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啊?新四軍優待俘虜,你怎麼能…….你們……矮油!”阿竹指了指楊逸,又指了指宮本,忽然把手一甩,把臉背了過去。
隻聽楊逸冷冷地說道:“我又不是新四軍,當初我就是想借他套衣服穿穿,好混進他們的陸軍醫院。”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說我姐夫就不是什麼變.態狂。借就借了吧,別這麼小氣,宮本幹事。”阿竹用肘臂捅了宮本一下,樂嗬嗬的說道。
“可這……可這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宮本中文不好,這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阿竹一聽,心裏又緊張起來,指了指這兩個人,說道:“不是這樣的,那是哪樣的?該不會你們做了什麼?”
“別別別,你別誤會,我是說,那時我還是個鬼子,你姐夫當時那麼做,也許有他的道理。我們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做,真的!”宮本一邊解釋,一邊鞠著躬。
楊逸雖猜不透宮本是怎麼當上新四軍的,但一看阿竹和宮本這麼熟,心裏倒是放心了許多,向宮本伸出手去:“楊逸,南京仁愛診所醫生,洪門洪武堂堂主,多有冒犯!”
宮本也把手伸過來,不太情願地把楊逸的手握住:“宮本英樹,新四軍二支隊宣傳幹事,在華日人反戰同盟成員,請楊先生多多關照。”
原來,宮本奉命前往武漢,剛到蕪湖,就被新四軍偵查小分隊俘虜了。他經曆過南京大屠殺,甚至也殺害過中國人,可在他的內心深處,已經對這場戰爭失望了。所以,還沒等政工幹部他做的思想工作,他就主動要求參加新四軍。
“我是個日本人,我有罪,我將盡我的能力,把事情的真想告訴他們。雖然我不能阻止這場戰爭,但我永遠和中國人民站在一起。”宮本懇切地說。
楊逸通知老喬按電報內容轉移後,就和小六回到南京。阿竹不舍,一直送到山下,看著楊逸上馬,然後消失在茫茫冰雪之中。
妙春堂內,趙羽平靜地躺在床上,任由楊逸給他做檢查。楊逸是被章文功請來的,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跟瑪麗打聲招呼,就被章文功給拉過來了。
“手臂的神經沒有破壞,但筋脈斷了;腿部的神經部分壞死,但腳筋沒斷。羽哥,我有信心治好你,隻不過,以後你的腿可能會有些不太方便。”楊逸對趙羽說道。
趙羽自從來到妙春堂,情緒一直很低落。他聽到楊逸的話,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楊堂主,我的傷,真的能治?手腳真的能像以前那樣使上勁?”
楊逸握著趙羽的手說道:“能!羽哥,你我兄弟一見如故,又在一起殺過鬼子,是過命的交情。你今後不要叫我楊堂主,依我看,咱們還是兄弟相稱比較好,你就叫我楊逸吧。”
楊逸回頭對章文功說道:“章叔,你是老中醫了,針灸、推拿、藥理這些都樣樣在行。羽哥的傷,以後,也要請你多費心了。現在除了按《脈理雜病論》上麵的方法進行治療以外,還需要長期的藥物調理,不然,腿部受損的神經還會繼續受到損害,由身體及意念所延續而生的新脈絡,也不能迅速貫通到肢端。淳溪的鬱德藥堂,有一種叫作黑風續筋膏的藥,能對羽哥的傷起到輔助治療的效果,你讓兄弟們快去買三十貼來。唉,還不知道有沒有三十貼。不過它的製法我是知道的,配方上的藥材也是市麵上都有的。可是,我不放心徐叔啊,他一個人去上海,沒有幫手。”
章文功說道:“四哥處事一向謹慎,堂主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