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為何一直亮著?兩顆詭異的子彈又從何而來?扒在車門上的四個隨從不得而知,就連司機也不得而知。
猛然,一個隨從醒悟過來,大呼一聲:“在那!快跟我來。”率領身後的七八個人,向斜對麵的一家餛飩鋪子衝了過去。鋪子上的人聽到槍響,早已亂作一團。隨從們在人群中找了半天,連鋪子都給砸了,根本就沒人看到有人拿槍。
等他們回到車子旁邊,車門已經被打開了。隻見司機昏倒在方向盤上,而張全德的臉上,赫然貼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國之漢奸,洪門叛徒;多行不義,雖遠必誅。
張全德的隨從們,隻得把司機救醒,載著張全德的屍身,開了回去。
原來,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刺殺,一場由楊逸一手策劃的刺殺。
張全德的車子在經過路口的時候,徐文冠在暗處控製了紅燈信號,迫使司機把車停下。與此同時,林懷部正埋伏在離車不到五十米的餛飩鋪對麵。楊逸為什麼會選他?因為在他治傷期間,林懷部經常與他交流槍法,楊逸深知他的槍法精準。而今天,林懷部更是把駁殼槍的匣子,與槍身組合成為槍托,以增強槍的穩定性。所以,這兩槍全都擊中頭部,距離僅差兩公分。根據徐文冠提供的情報,張全德習慣性的坐在副駕駛座上,所以,迎麵開槍,擊中的概率很大。即使車內光線昏暗,這個因素基本可以排除。為了保險起見,楊逸還化妝成街頭乞丐。一旦車輛要闖紅燈,立即朝司機開火。但是,林懷部的兩顆子彈,卻沒有讓他有表現的機會。他隻是趁張全德的隨從追查槍手的機會,打暈司機,看看張全德死透了沒有。順便,把那張懲治漢奸的紙條貼上罷了。至於張全德的隨從去搜查餛飩鋪,更是犯了方向性的錯誤,這也是楊逸選擇這個地方行刺的一個原因。
上海日本憲兵隊隊長辦公室。多田背著手,如熱鍋裏的螞蟻,來回的突突著。門口還戰戰兢兢地杵著張全德的兩名手下。杉內雅子卻神情自若地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裏還端著一杯咖啡,用調羹優雅地攪拌著。他們剛從行刺現場回來,可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一個工於暗殺的組織頭目,被人暗殺在大街上,這無疑讓多田的內心感到了不安。可他的不安不僅於此,從此之後,飛鷹堂將不再受他控製。還有一件令他惱火的事,昨晚發生的刺殺案,飛鷹堂卻沒有一個人來向他報告。今天一早,他帶了一隊憲兵,去找張全德興師問罪。等到了張的住處,除了門口站著的兩個活人,他居然見著了張全德的屍體。
“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昨晚在不在現場?”多田來回晃了半天,終於開口說話了。
“報告太君,我叫江和順,他是我弟弟江恭順,一直跟在堂主手下。昨晚我倆也一直跟著。”
“那你們有沒有看清刺客的麵目,他們到底是幾個人?”多田湊到他倆跟前問道。
“許多人!”“沒看清!”兩人同時答道。
多田甩手給了每人兩個巴掌:“巴嘎!到底是許多人還是沒看清!”
江恭順捂著火辣辣的臉,低頭退了一步,唯唯諾諾地應道:“是,是。”
江和順腦袋倒也靈光,趕緊滿臉堆笑:“太君您別生氣,我弟弟說的是沒錯,天太黑,是沒看清。不過,我以人格保證,他們真的有許多人,許多許多人!”
“那你們為什麼不還擊?為什麼不追趕?咹?為什麼不報警?”多田追問道。
江和順答道:“是是,太君教訓的是,可我們沒槍啊,他們個個都拿著盒子炮,兄弟們不敢追啊!”
江恭順扯了扯哥哥的衣服,嘟囔道:“哥,還有,為啥不報警。”
江和順一聽,煞有其事地打著手勢說道:“啊!是啊,為什麼不報警,那是因為……因為,因為我們把堂主帶回來以後,那幫兄弟們全跑了,我倆得守著堂主不是?”
多田氣得又要過去扇嘴巴,倆兄弟這回可學乖了,同時往後退了一步。多田哪肯放過他們,一人一腳,把他倆踹出了門外,還咆哮著:“一個死人有什麼好守的!滾!給我滾!”
“慢著!”一直在沙發上喝咖啡的杉內忽然發話了:“多田君,看在他倆對皇軍忠心份上,給他們留個差事,以後會用得著。”
多田此時雖在氣頭上,但杉內的話還是有些份量的,他叫住了江氏兄弟,說道:“你倆仍舊給我回到飛鷹堂,有什麼情報立即向我報告!否則,哼!張全德是怎麼死的,你們也怎麼死!還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