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口氣跑到了菊花台,瑪麗實在是跑不動了。遠處,教堂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滾滾的濃煙熏黑了半邊天空。
“畜生!這幫畜生!”瑪麗咬牙切齒地罵著,淚水又一次濕潤了她的雙眼。
阿菊突然跪在杜梅的墓前輕聲哭了起來:“姐,姐!你聽到吧,我是阿菊。我把媽媽和三姐給弄丟了,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楊逸走了過去,拍拍她的肩膀,說道:“哎,我說遊擊隊長,女俠!你就別哭了,快想想辦法,咱們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阿菊哭得更傷心了:“你這沒良心的,枉我姐對你這麼好,都來到這兒了,也不陪她說說話。”
瑪麗吃了一驚,問道:“楊逸,這裏麵……這裏麵是她姐姐?你和她姐姐什麼關係?”
阿菊哭道:“他是我姐夫,哦,不,是準姐夫,就是未來的姐夫。”
瑪麗恍然大悟,酸澀地說道:“我知道了,就是沒過門的姐夫。你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哪像我……”
“別瞎扯,你姐……你姐可能沒死,媽媽和阿竹我也知道她們在哪。”楊逸說道,可他確實也說不大清楚,所以說話有些支吾。
“啊?姐沒死,可她……她們到底在哪啊?”阿菊馬上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
楊逸說道:“這個說來就話長了,這地方還真不是個說話的地兒。我有個主意,你們看!”說著,他指了指遠處一個小村莊,“那村子冤氣重,現在就隻有兩個人住,這幫鬼子過一會一定會進去搜查。阿菊,你跟在他們後麵,等他們離開村子,就進村找個地方藏起來。注意,不要讓那兩個人看見。等我搬了救兵,回頭再來找你。”
“救兵?這哪有什麼救兵啊!忠義救國軍的根據地可遠著呢!”心中暗自一笑,卻並未表露出一絲的期盼與懷疑。她甚至不願意楊逸陪著她去冒險,特別是從威廉姆斯犧牲的那一刻起。為了這個任務,她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楊逸見阿菊不語,脫了血衣,拉起瑪麗就往山下跑,一邊還說:“阿菊,等著我,咱們到村子裏會合。”
兩人跑了一斷路,穿過一個林子,瑪麗突然停了下來,他看著楊逸,猛地撲在楊逸的懷裏,哭道:“楊逸,我不能跟你走了,可我真的舍不得你!剛才,我答應威廉姆斯,替他把膠片帶回英國。楊逸,我真的很想留下來,和你一起戰鬥。可是,可是現在祖國需要我,她需要我為她付出犧牲!你明白嗎?楊逸,為什麼上天讓我愛上你,卻偏偏讓我失去你!這是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這一刻,時間似乎靜止了。楊逸深情得吻著瑪麗,回想起和瑪麗在一起的一幕一幕,為他洗衣,為他做飯,為他照顧病人……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默默無私的!如果世上真的有上帝,瑪麗一定是上帝賜予他的天使。
瑪麗享受著這幸福的暈眩,甚至從舌尖,感觸到了楊逸內心的悸動,她猛地推開楊逸,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說道:“不!你不能這樣!我……我會動搖的,我真的會離不開你的!”說罷,轉頭向菊花台跑去。
楊逸呆立在那裏,愴然得好像失去了一件他最珍貴的東西。
徐文冠靜靜地聽完楊逸描述的事情經過,說道:“這麼說,現在她們需要援助。可我們沒有忠義救國軍的聯絡渠道,我看,隻能請新四軍幫忙了。”
楊逸焦急地說:“這個我也考慮了,可問題是,新四軍遠在皖南,這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徐文冠說:“你先別擔心,前天有去茅山的兄弟回來,說在那邊發現了新四軍。”
“那咱們趕緊去聯係,徐叔,咱們走。我怕,再耽擱就來不及了。”楊逸有些迫不及待了。
徐文冠並未起身,而是不緊不慢地研著墨,拿起毛筆,在稿紙上飛快地寫了兩行字。然後說道:“七伢子,把這封信交給茅山的兄弟。”
楊逸張大了嘴巴說了聲:“飛——鴿——”
徐文冠接道:“傳書。堂主,你放心吧,咱們洪武堂,隻要勢力所在,就沒有找不到的地兒!”
楊逸問道:“徐叔,你快告訴我,那上麵是怎麼寫的?”
“很簡單啊,我就說你和粟司令是故交,你需要幫助,讓他們派一支救援隊伍過來接應,接應地點:史王村。”
“史王村?哪個史王村?”楊逸問道。
“史王村就是你說的那個村子,以前住著的都是姓史和姓王的人家,村民被鬼子屠殺殆盡之後,就變成了一個荒村。”徐文冠說道。
楊逸不禁搖了搖頭,心想:“這村名取得也太邪門了,史王村,跟‘死亡村’音意相合呀!難怪《紅樓夢》裏賈家會家破人亡,敢情這姓史的和姓王的不能在一塊啊。還好我不姓史,阿梅也不姓王。啊呸!楊逸,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呀,那都是小鬼子造的孽,關姓王姓史的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