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嶺的春天,恬靜而且美麗。在經過冰雪的洗禮後,山變得更加翠綠了。
楊逸在蘇婷的攙扶下,從盤龍嶺下來。就在剛才,他們和小六的父親胡定來見了麵。楊逸發現,胡定來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在他敘述小六犧牲的經過時,胡定來並沒有表現出一點的憂傷,而是一直靜靜地聆聽著。當楊逸離開的時候,他還塞給楊逸兩個野豬肚,說這是他特意給新四軍長官留的,讓他給捎回去。臨走的時候,楊逸發現,胡定來的眼中,好像閃過了一絲淚光。胡庭風,楊逸將永遠記住這個烈士的名字。
“蘇長官,我沒事了,還是讓我自己走吧。”楊逸略帶著一絲倔強,輕輕推開蘇婷。自從配製了中草藥之後,他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轉;陳良玉甚至已經痊愈,已於昨天上午離開了根據地。
“那怎麼行!哎我說你能不能不叫我蘇長官,行不行!感覺怪怪的。”蘇婷不依,卻把楊逸的手臂給挽了起來。
楊逸不好意思再推辭,便任她挽著,臉上有些難為情。“那我叫你什麼好呐,哦——粟司令叫你蘇婷來著,那我還是叫你蘇婷姐吧。”
蘇婷一下子樂開了花,她把頭貼在楊逸的手臂上,溫柔地說:“嗯,這個稱呼我喜歡,你能不能再叫我一聲?”
誰知楊逸卻很不知趣地說道:“唉,不知道瑪麗現在是不是已經安全抵達印度……”
說道這裏,蘇婷忽然攔在楊逸的跟前,眼中釋放著一絲嫉妒,不!是一股濃濃的醋意。“楊逸,你到底有幾個女孩,阿梅、阿菊,還有阿竹,現在又多了個瑪麗!你——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啊!”
這話還真不好回答,就連楊逸自己,也不知心裏到底是喜歡哪個。阿梅,突然成了日本特務,而且還有個孩子,特別是她那雙毫無表情的眼光,想到這個,就會讓他心痛;阿菊精明能幹,處事周密,談話之間略帶一份拘謹,並時刻保持著距離,教人感覺深不可測;阿竹天真爛漫,沒有一點心機,也許她的心靈是最純淨的,可因為一份純淨,讓楊逸產生了一種不可褻瀆的神秘;瑪麗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最久,如果不是這次該死的任務,估計早就擦出了火花,可凡事不可能有如果,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瑪麗傷心的離開。至於蘇婷,他不敢往深了想。在楊逸的眼中,她絕對是個大美女。活潑大方,大膽奔放,甚至有一點俠骨柔情的風範。可楊逸不知為何,總是刻意地回避她的目光。
“啊!蘇婷姐,你知道粟司令上哪兒了嗎?我幾次去找他,他們都說還沒有回來。”這句話雖說是楊逸岔開話題的一個借口,卻也所言非虛。他去找粟司令,其實是想和他談談入黨的事情。
這個理由還真管用,蘇婷果真沒有再纏著他。“鬼子封鎖了藥品供給線,給根據地帶來了很大的困難。粟司令近些天一直都在前線指揮作戰,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
楊逸一聽,立刻興奮了起來,馬上拉著蘇婷的手說:“那我們趕快回去,多配製點草藥,傷員來了,也好用得著!”
蘇婷被他拉著,緊緊地跟在後麵。看著他那寬厚的肩膀,又是一陣欣喜。“別,別跑了!粟司令打仗,向來是以多欺少的,你哪天看見有傷員往咱衛生隊送。啊喲——”
楊逸回頭一看,隻見蘇婷痛苦地捂著腳踝,蹲了下來,不禁哈哈一笑,說道:“蘇婷姐,來,我背你!”
“去你的!”蘇婷狠狠地甩開楊逸的手,蹬了蹬腳,站了起來。
趙羽在章文功的悉心治療下,終於好了起來。除了右腿有點跛,臉上多了些滄桑之外,身體其他機能都已經恢複到了以前的狀態。這不能不歸功於楊逸的治療方法。雖然從治療到痊愈,他隻見過楊逸一麵。但刺殺中島、鏟除張全德這兩件事,足以確立楊逸在他心中的地位,他甚至已把楊逸,當作自己親生兄弟來看。可他每每向章文功詢問起楊逸的行蹤,章總是說他去了外地采購藥材,至於什麼時候回來,他也不知道。趙羽心想,這是他們洪武堂內部的事情,自己也不好多問。於是在閑暇之餘,就會經常跑到鍾樓附近遛達遛達,解解悶,在人來人往之中,尋找一點熱鬧的氣氛。
晚飯過後,鍾樓的後麵,那家叫做“淮陽伶居”的妓院,生意異常的火爆。趙羽也沒見門口的姑娘有多少標致,可像這麼好的生意,在如今的南京城可不多見。多年的特工經驗告訴他,這裏麵一定有什麼名堂。
每次他來到鍾樓,總會上去轉轉。可這回,他剛想上去,就被守在台階旁邊幾個穿著便裝的漢子給攔了下來。“瘸子!你不能上去。”
趙羽看了看,對方應該有六個人,因為他還看見,另外幾個人正從淮陽伶居門口跑了過來,一邊還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