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七伢子,把堂主的武器拿過來。”徐文冠說道。
楊逸從七伢子的手上接過槍和彈夾,發現槍被擦得漆漆發亮,其中的一個彈夾被裝得滿滿的,另一個彈夾也裝有三顆子彈。他把彈夾中的子彈退下一看,隻見彈殼上的黃銅,顏色有些不太一樣,明顯不是同一批子彈。楊逸的心裏不禁微微一顫,這南部十四式手槍的子彈,實在真是太珍貴了,這得打死多少個鬼子才能弄到這些子彈啊。由此推斷,徐文冠一定是背著他組建了一支抗日武裝。而這支抗日武裝,和新四軍到底有沒有什麼聯係呢?想到這裏,他的鼻子又微微一酸,想起了在日本華中派遣軍陸軍醫院時候的場景,他帶著小六和新四軍戰士們一起,共同戰鬥,拚死救出瑪麗的壯舉。可如今,小六犧牲了,他卻連遺骨都沒能帶回來。
“徐叔,我,我沒能保護好小六,我……”楊逸眼圈一紅,便說不下去了。
徐文冠也動情地說道:“小六是好樣的,堂主,你也不必自責。他的位置,我會讓趙羽來接替。”
“趙羽?他的傷怎樣啦?”楊逸不免有些吃驚。
“他的傷全好了,現在章文功讓他住在你那兒。明天我和他談談,讓他過來幫忙。”徐文冠說道。
楊逸聽後非常欣慰,就把藏在內夾裏的兩把駁殼槍取了下來,交到徐文冠的手上,說道:“徐叔,那我就先回去了,這兩把槍,現在原物奉還。”
從妙春堂出來,他依稀感到有些不安,可到底不安在哪裏,他一下子也說不上來。
楊逸去了趟診所,和章文功交待了補賬的事宜。可章文功告訴他的情況,卻比他想象的要嚴峻得多。原來,小西已在今天下午,便派人把賬目給拿走了。楊逸又問了診所的其他情況。章文功告訴他說,最近新招了兩名年輕的醫生,加上妙春堂的兩個夥計,診所的生意已經步入了正軌,賬目是由他親自做的,讓楊逸不必擔心,不過,估計憲兵隊明天會過來盤點庫存。
楊逸聽他這麼一說,倒也安心了許多,心知章文功一貫謹慎,不容易出什麼紕漏。便想回去好好地睡一覺,明天再去趟茅山,把蔻蔻給接回來。
回到住處,隻見屋裏的燈還亮著,便上前敲了敲門。“羽哥,我回來了,你開開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趙羽和楊逸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楊逸,你可回來啦,來,咱們練兩手!”進了屋,趙羽拉著楊逸便要練一練。
楊逸有些倦了,搖了搖頭,說道:“羽哥,別練了,我知道你全好了。這會兒啊,我正餓著呐,有吃的沒有?”
“有,有!我去做,你等著哈。”說罷,趙羽邁步走進了廚房。
楊逸走進趙羽的房間轉了一圈,回到廚房,倚著門,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羽哥,誰家姑娘來過啦?”
趙羽好生詫異,阿菊都回去兩天了,房間裏沒留下什麼痕跡啊,這家夥怎麼看得出來?“沒有,我哪有?”
楊逸衝他一笑,說道:“別蒙我了,你那房間不透氣,女人的味道還在呢。”心下也是暗自詫異:奇怪,這香味好像在哪聞過。
趙羽從灶台上拿起一瓶醋,抓著楊逸就往他鼻子上送。“狗鼻子,我叫你靈,我叫你靈!”
“好啦,羽哥,我不說總行了吧。哎,明天徐叔有事找你,你最好早點去一趟。”楊逸一使巧勁,把醋奪了過來。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
楊逸正在睡覺,趙羽便在客廳喊他,說他先去妙春堂了,廚房裏有些早點,讓楊逸起來自己吃。
楊逸懶洋洋地爬了起來,在廳上轉了一圈。他走到瑪麗那屋的門口,推了進去。
房間內整整齊齊的,和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隻是桌子上多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他走到床前坐了下來,兩眼盯著掛在床頭的一件性感睡衣,猛地抓起它,捂在臉上,瘋狂地親吻了起來。眼前,瑪麗似乎正悄悄地向他走來。
“篤——篤篤”幾聲有節奏的敲門聲,打破了楊逸的幻想。他側耳聽了聽,沒好氣地問道:“誰啊?”
來人並沒有吭聲,依然不緊不慢地敲著門。
楊逸拎著睡衣,回到自己房間,反握了匕首,快步走到大門的後麵,低沉地問道:“誰?”
那人這才回答:“問路的。”
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楊逸猛地打開房門,把來人拉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