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阿菊騎著馬趕了上來,俏皮地問道:“喲,什麼事讓張大營長這麼憤憤不平哪?還連我姐夫都跟著攙和上啦?”
張營長憤然說道:“還不是小鬼子鬧得,真他娘的可氣!老子今晚就想跟他幹一架。”
阿菊一聽,滿不在乎地地說:“哎,我道是啥事兒呢,打架我喜歡,隻要咱們人多,沒啥可怕的。他們到底幾個人?”
“一個中隊,小姐,那可是一個中隊的鬼子。”陳小布鄭重其事地說道。
阿菊馬上也鄭重了起來。因為在蘇南,她沒少和鬼子打交道,一個中隊的鬼子,戰鬥力可比國軍的一個營強多了,更何況這個營還是一個雜牌營。她歪著腦袋看了看張營長,說道:“大叔,能不能不打?”
張營長額頭的青筋都快爆出來了,他沒好氣得說道:“打!怎麼不打!你和你姐夫先避開這幫鬼子,別礙著我的槍子兒。打仗本來就是咱爺們的事兒。”
阿菊見張營長的決心很難動搖,就問楊逸:“姐夫,那咱們怎麼辦?我可不想丟下他們不管。”
楊逸對鬼子,那可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拋開自己三次重傷的經曆不說,光就一個南京大屠殺,就足夠讓他刻骨銘心一輩子了。可他比張營長冷靜多了,因為他仍然記得瑪麗說過的話:仇恨會讓你迷失。是啊,他不能因為仇恨,而失去對敵我力量的判斷。這個教訓,早在刺殺中島今朝吾的時候,他就已經領教過了。所以,他決定先去偵查敵情,然後再作打算。如果敵我態勢不利,他也當全力勸說張營長,不可莽撞行事。隻見他爽朗地一笑,對張營長說道:“張營長,剛才我說的事,你可否答應呢?”
“不行,不行,你們是旅座的貴客,哪能勞煩兄弟出馬。我再派幾個人過去偵查一下就是了。”張營長客氣得連連擺手。
楊逸說道:“張營長,別怪兄弟性子直,你的兵,我還真是不放心。前頭都已經跑了一個班了,這次又去探路,我怕咱等到天亮,也得不到任何消息。”
張營長撓了撓腦袋,窘得滿臉鐵青。自己的兵不爭氣,倒讓外人笑話了,心中惱火不已。可他又不能發作,這人既是旅座的上賓,又是這小美女的姐夫,他怎麼發作得起來。可是那不愉之色,已顯而易見地掛在了臉上。
阿菊興奮地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挽著楊逸的手說道:“我就說嘛,姐夫不可能拋開兄弟們不管的。張營長,你還不知道吧,我姐夫,那可真是文武雙全,會打槍,會動刀。上得了刀山,下得了火海;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你們就放心吧,姐夫,咱們這就去探營!”
陳小布一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張營長把眼一瞪,喝到:“笑什麼笑,將熊熊一窩,怪就怪你這個連長熊!帶出一幫慫兵蛋子,給老子丟臉!”他轉頭又向阿菊陪笑道:“這怎麼行,讓你這麼水靈的姑娘去冒險,這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我……我還是人嘛。”
阿菊不耐煩了,忽然抓住陳小布的手臂往前一帶。陳小布被她這股力道帶得往前猛傾,可腳下愣是被阿菊給絆住了。隻聽得噗通一下,就摔了個狗啃泥。
“怎麼樣?大叔,我的身手如何呀?還說什麼‘將熊熊一窩’,我看是在說你自己的吧。哈哈哈哈——”阿菊頑謔地笑著。站在一旁的士兵,見到這出好戲,也哄然大笑了起來。
張營長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五味雜陳,糾結不已,他衝陳小布訓斥道:“丟人!老子今個兒算是丟人丟到家啦。陳小布,你還不給我起來!難道還要讓老子來扶你!”
楊逸上前扶起了陳小布,瞪了阿菊一眼,衝張營長致歉道:“對不起長官,舍妹頑皮,長官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剛才的事兒不丟人,咱要是今晚敗在日本人手裏,那才叫丟人呢。您說是不是?”
張營長一聽,稍稍消了口氣,說道:“也好,那你們倆注意安全。我讓陳小布派人接應你。”
“不用了,讓弟兄們休息隱蔽吧,我們去去就來。”說罷,楊逸牽著阿菊的手就往前走。
陳小布看著楊逸的背影,忽然覺得此人很仗義,便高聲問道:“兄弟,請問尊姓大名?”
楊逸揮揮手,說道:“趙羽!”
阿菊心裏咯噔一下,紅著臉癡癡地看了楊逸一眼,問道:“姐夫,你幹嘛報人家的名字?”
“你不懂。”楊逸笑了笑,便東拉西扯地轉移到另外的話題。他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去了來安。
映山湖離來安城不遠,也就是三十多公裏的路程。湖的麵積也不算很大,頂多隻有六十平方公裏的樣子。四周並沒有什麼像樣的山,幾座低矮的山丘算是合上了“映山湖”這個名字。自從這個中隊在湖邊駐紮以來,周邊的百姓都不得下湖捕魚。日軍為了控製交通,把百姓的船隻都集中了起來,停泊在日軍駐地的附近。而這個日軍中隊的駐地,就緊挨著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