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午飯,楊逸抱著蔻蔻,和阿竹一起就去了夫子廟。可還沒到西市,就被身邊一個人給叫住。“楊逸,你這是上哪兒去啊?”
楊逸定睛一看,卻是陳良玉,他倆倒是有大半年沒見麵了。
他忙把蔻蔻放下,讓阿竹領著,又把陳良玉扯到一邊。“我正找你呢,你個王八蛋,把我嶽母還給我!”楊逸壓低了嗓門狠狠地說。
“什麼你嶽母?你什麼嶽母?還真是奇了怪了,你連老婆都沒有,哪來的什麼嶽母!”陳良玉甩開他的手,衝他嚷道。
“噓!小點聲。上回當著阿菊的麵,我都沒好意思問你。你吼什麼,瞎起勁什麼!喏,看見沒有,她是鄭家的女兒。我跟鄭家的女兒結婚了,那她的媽媽,是不是就是我丈母娘?快點!快把我媽還給我!”楊逸再一次揪住他。
陳良玉遠遠地看了一眼阿竹,見那姑娘的確與杜迎霜長得有幾分相似,心裏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眼珠咕嚕嚕一轉,滿臉堆笑道:“喲,那可真是恭喜你了。弟妹長得倒是水靈水靈的,嗯,挺好!雖說你長得不怎麼地,卻也算是郎才女貌了。啊喲,這連孩子都有了!行啊楊逸,下手可真夠快的呀!佩服,兄弟佩服!”
“別說這沒用的,你還不還!”楊逸盯著他臉上那堆肉,恨不得把他給吞下去。
“還什麼還哪?老實告訴你,我爹納了杜迎霜,那是明媒正娶的。這麼一來,那咱倆倒是攀上了親戚,你得叫我一聲大舅子。”陳良玉一臉的壞笑。
“去去去,誰跟你親戚!要不是看在你曾經救過瑪麗的份上,我準大嘴巴抽你!告訴我,你家在哪兒?我想帶著阿竹去見見我媽。”楊逸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不能破壞組織內部人員之間的關係,把心裏的火勉強忍了下來。
陳良玉見楊逸不依不饒,便勉為其難地告訴了他家的地址,並答應他即刻去他家看看。末了,楊逸還警告他,不要在阿竹前麵亂說話,否則,就對他不客氣。
於是,幾個人一起,一邊閑聊,一邊繼續趕路。
他們走著走著,就到了蘭澤照相館的外麵。這時,陳良玉忽然神秘地對楊逸說:“奇怪,今天夫子廟這片咋那麼不對勁呀?鬼子會不會有什麼行動?”
楊逸自然也看出了事情有些蹊蹺。馬路上的便衣,有許多老麵孔。當然,那些便衣,也認得他,因為他們全都是湯阿四的手下。“不好!先哥和阿蘭姐都在裏麵。良玉,你說鬼子會不會是衝著他們來的?”楊逸低頭問道。
“真的假的?楊逸,這事咱可不能不管啊!告訴我,他們在哪兒?”陳良玉瞪著眼睛,下意識地摸了摸腋下的手槍。
“怎麼著?你想動武哇?沒看見那麼多便衣嗎?動動腦子,別人都沒見著,自己倒搭上一條命,還把先哥他們給害了。”楊逸向他使了個眼色,警告道。
“咦!你可別小瞧我,咱們也算是出神入死的兄弟,跟你說說也不打緊。兄弟我現在是軍統南京站第一情報組組長,做事能這麼不過大腦嗎?說實話,有些年沒見到先哥了,真怪想他的。走,我們進去看看去!”說罷,陳良玉搭著楊逸的肩膀就往前走。
“等等!出事了。你看,好幾撥人都搖頭從裏邊出來。說明什麼,說明裏麵的服務很不周到。這像是給人拍照該幹的事嗎?”楊逸生生地把陳良玉拉住了。
陳良玉不解,疑惑地問道:“可那又說明什麼?”
“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一個圈套嗎?日本人正等著某人往裏跳呢。良玉,咱不管那人是誰,必須得把這個局給攪了,不能讓日本人的詭計得逞。如果處置得當,或許還可以幫先哥脫離危險。”楊逸一邊說著,一邊又環視了一下四周。
這時,蔻蔻在一邊叫著喊著要吃糖葫蘆。阿竹抱著她連哄帶騙,說那玩意不衛生,回頭買些荸薺回家做成糖葫蘆吃。
楊逸正想著對策,聽不得孩子叫喚,便從兜裏拿出一疊錢,遞給阿竹。“孩子要吃,給她買就是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去,今天爸爸請客,請你們吃糖葫蘆。”
就在這時,他斜眼瞧見有兩個男子正在街頭晃著,四隻眼睛幾乎同時斜盯著他手上的錢。楊逸心裏默默一動,又掏出兩根金條放在阿竹的手裏。“老婆,這個家以後就是你做主了。錢我有的是,咱不缺錢。但是有一條,你千萬別給我省,你省我跟你急啊!”
阿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罵道:“不顯擺會死嗎?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走,蔻蔻咱們走。”
“哎,這就對了嘛。買好糖葫蘆先去蘭澤照相館等我,我跟良玉在這裏先說點事。”楊逸說著話,又悄悄地看了那兩個男人一眼。那倆人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阿竹的手,不,應該是沒有離開過阿竹手中的錢。
陳良玉在一旁不停地冷笑,嘴上還譏諷道:“瞧你個得瑟樣,一會兒見了你丈母娘,是不是還得送大把大把的銀票啊?嘿嘿,那我可是發大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