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天下誰人不識君第十章大歌長風起（下）樓閣牆處玉雕環繞，四周綠蒲周垂，正方一垂花樓門，腳下麒麟毯鋪至門外，報廈上懸“怡紅快綠”四字。端得是富麗堂皇，雍容華貴。濟沐風望著端坐上方太師椅那人，單手立掌緩緩道：“阿彌陀佛，貧僧見過城主。”王空放看著眼前這不及弱冠的翩翩少年郎暗自點頭：“倒還真有幾分常人所說的仙家風範，就是不知是否故弄玄虛。”“小師傅快快請坐，方才聽下人稟報。小師傅說我長風城有一大劫。敢問從何說起？”說到這裏，王空放目光一寒，心中想到：“若是你真有幾分本事知道點什麼那還好，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擾亂民心之罪一個砍頭是逃不了的。”“大人貴為一城之主，怕是早已經聽到些風聲，三日後叛軍以數倍兵力大軍壓迫，貧僧所言便是此劫。若僅僅如此便也算了，自開朝至今長風城糧多城堅，若是軍民齊心合力，便是固守一月餘也非難事，到得那時叛軍久攻不下，人疲馬廢，自然唯有退兵一路可走。可難就難在這裏，說句不敬之語，貧僧一路走來，觀此城雖然仍然是稍顯繁華，但百姓臉上卻都是迷茫之意，正是對當今朝政擔憂失望之象，就連百姓都不知明日可隨誰家姓，軍隊怕是更不知道如何尋找守城之信念。”濟沐風坐在側椅閉眼說道。這其實是他憑借過人靈覺一路走來聽到的閑聞雜談，在運用自己催眠大腦之後分析出來的結論。王空放聽到濟沐風的話，臉上從盛氣淩人變得落寂下來：“小師傅所言倒是一針見血，本官前日便是接到線報，叛軍攜十萬大軍來襲，而朝廷此時早已經因為四處交戰而自顧不暇，太後無奈下旨令本官死守，待得抽出兵力方可支援長風城。本官受朝廷之恩，必從之。隻是昨日叛軍細作已然混入軍中，謠言突起，軍中已有不少士兵逃亡，本官雖下令斬了幾個帶頭之人，勉強止住謠言。可當那叛軍大軍至城門前時，怕是民心潰散。此仗凶多吉少，可見兵敗如山倒不遠矣。”濟沐風點頭：“朝廷民心已失，而叛軍氣勢如虹且數倍兵力，明眼人都知此仗難勝。城主大人若是此時一紙降書雖可免此城百姓一死，可城主被賜國姓，人人皆知城主之忠心。這一府數百口性命倒是如那案板鯰魚，府破人亡就在眼前！”王空放聽到此言，怒目而起：“本官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隻是心憂我王府眾人生死罷了！哼，小師傅若是真有本事，便救我一族百口性命，本官當以萬金謝之。若隻會空口白話，說不得本官要先殺一人祭我戰旗！”濟沐風仍是一片風輕雲淡：“城主息怒，錢財與我糞土無異，貧僧進府之前便言為救此城百姓而來，城主一府也在貧僧所救之中。”“還請小師傅明言，空放感激不盡！”“城主大人莫要心急，，出家人不打誑語，還請安心便是。貧僧需城主發一告示。”“聖僧但說無妨，本官定竭盡全力辦到！”王空放此時連稱呼都改了，“阿彌陀佛，城主隻需在告示上寫道：高價收購下麵數十種藥材，枯腸草，山崖花，地寒果，炙芯藤。。。。越多越好，而後交與貧僧，貧僧自當讓來犯之敵盡數殲滅，予城主一天大功勞！越快越好，越多越好！"王空放聽後點頭：“聖僧放心，聖僧要求的藥草毒果種類雖多，但也常見。如今我府中便有多數存貨。本官等會就照聖僧所言下令。”，“如此大善！貧僧就先行告退了。”“聖僧止步，聖僧幫本官這麼大的忙，本官豈敢讓聖僧居之於外，況且這長風城又有哪裏比得上我這城主府！還請聖僧安居此處，本官定當好好招待聖僧聊表謝意。”濟沐風想到：“聊表謝意？怕因為防止小爺跑路才是真把。”口中卻是答道：“如此，貧僧便卻之不恭，多謝城主美意了。”王空放大笑道：“聖僧說的哪裏話，該是本官謝過聖僧仗義相助才是！來人，領聖僧去廂房休息，好生招待著！”－－－－——————————————————濟沐風隨著下人進了廂房後，平靜的臉上卻是出現了苦澀：“殺了十萬多人後不知是否還算佛門弟子，酒肉和尚出的什麼題！這是問我道心之舉？那小爺我到底是該是還是不該殺？若是我殺了便顯現殺念久存，酒肉和尚會否超度我以淨師門？若是我不殺，那這考驗仍是過不去，憑借濟天寺每代天下行走隻一人的規矩，小爺最好的結果怕也是被封存太華山巔直至飛升吧！這應該就是我感受到的殺機所在！等等，可若僅僅是殺與不殺，問我道心，他又何必封我法力？”濟沐風頓時雙目明亮了起來：“濟蒼生啊濟蒼生，你倒是給小爺下了好玄一盤棋。”。。。”。。。。。。。。。。。半夜時分，濟沐風從打坐中醒來，卻是內心起伏不一，無法入定，如此強行悟道下一步便有走火入魔之嫌。於是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卻是得見那頭頂月色正濃。濟沐風負手而行，那及腰的三千煩惱絲隨著夜間微風輕輕晃蕩：“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嘴角泛起了一絲苦澀：“萱兒，答應過你從此以後丟棄懦弱的，可還是因為這十萬條性命而猶豫不決，若是那樣一個殺人不眨眼內心無一絲憐憫之情的李沐風你還會喜歡嗎？那樣的李沐風還值得你去愛嗎？濟沐風雖是要為了變強而不擇手段，但並不想濫殺無辜。萱兒，你懂沐風哥哥的，告訴我，沐風哥哥該如何選擇？”濟沐風仰頭對月，閉眼苦思許久。或許是因為修煉濟天錄的原因，月光點在濟沐風臉上竟然是一片得道高僧的景象！。。。。。。良久，濟沐風睜開雙眼，一道冷光閃過：“殺便殺了，老和尚平日殺生屠魔何曾手軟，到小爺這裏怎麼就變成了殺念久生！你要論佛，小爺便論得你今後不敢言佛！一將功成萬骨枯！大不了小爺將他們亡魂超度了便是。濟蒼生，這是你逼小爺選的！他日，且莫後悔！”說罷，濟沐風袖手一揮，轉身回了廂房。隻是那行走的步伐卻給人一種異常堅定，無畏無懼的感覺。而其背後那彎天上明月高懸，卻漸漸又被烏雲掩蓋。。。。。。。。。。。。。。。。。。。。這一夜，濟沐風無眠，口誦佛經直至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