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我低下頭,默不作聲。
“唉,這個陳老仙,注定要絕門絕戶嘍……”張真人慢悠悠地站起身,背著雙手向床榻走去。
“等等!張真人,你剛剛說什麼絕門絕戶?難道我家傳道派真的要絕在第三代麼?”關於這個傳說,卻是讓我的內心,泛起不小的波瀾。
“你且告訴我,你處過幾個對象了?”張真人回過頭,笑眯眯地問道。
“三……三個……十七歲有媒婆說媒,梁溝一戶農家的女兒,但剛談起訂婚,那家姑娘的父親就抱病而終,姑娘為了守孝,所以那門親事也就作罷,十八歲有鄰居幫忙說了一門親事,但是個守寡的婦人,孩子都三歲了,剛見一麵回到家神主牌位就砸在地上,晚上噩夢連連,我知道地下的父親和爺爺都不同意這門親事,隨後得知那家婦人是四處騙婚來著,受害的人家把她給告發抓起來了,所以也作罷,十九歲……和村東頭吳家女兒剛談上,結果來了個有錢的人家就給娶走了,現在我是一窮二白,誰家姑娘願意嫁給我啊……”我苦惱地數落著幾次的婚姻經曆,按照古人傳下的禮數,男子過十六七歲便開始訂婚,不出二十歲便要談婚論嫁,我這二十出頭,卻還單身一人,不著急才怪。
“嗯,你這屁孩子還算坦誠,說起來我和你爺爺也算有些淵源,若是看著你們家一脈單傳,傳到你這一代便……著實有些看不下去啊……”張真人意味深長地說道,繼而直勾勾地盯著我,說道:“其實我早已幫你卜過一卦,你的婚事……隻有我做這個媒人,否則你就甭想為陳家延續香火嘍……”
“我們家傳道派不能在我這一代斷了香火,不然我父親和我爺爺肯定會從棺材內蹦出來找我算賬的!”我想起嚴厲且傳統的家風家規,真若是在我這一代斷了香火,那我肯定就是家裏的千古罪人啊……“張真人,既然你能幫我,那就幫我做這個媒人唄?嘿嘿!”
“做不了做不了啊……小酒,你不明白的,到時你就明白了,你的婚事,那可是……”看著緩緩張大的嘴巴,張真人竟是故意拉長了語調,待我即將喘不過氣時才猛然說道:“那可是一段奇緣,故而,那名奇女子,天下難尋啊!”
“唉!說了半天等於沒說!”我沒好氣地揮了揮衣袖,找了個地方坐下,哪知屁股剛沾椅子,便被張真人一把拽了起來,愣愣地站在一邊。
“所以才需要我這個大媒人,隻有我才能幫你找到那名奇女子,成就你的姻緣,延續你們陳家的香火啊!”張真人端起茶杯,剛抿一口,頓時噴了出去,吹了吹胡子:“茶都涼了,倒茶!”
“哎!”我老實地應承一聲,趕忙幫張真人倒一杯茶,還未端到跟前,便被張真人堵住,示意我跪下奉茶,我沒敢怠慢,立刻恭敬地跪下,剛跪下又覺得不對……“不對啊,張真人,我這豈不是成拜師禮了麼?”
“乖!哈哈哈!”張真人頓時笑眯眯地接下茶水,並摸了摸我的腦袋,大口將茶水灌進肚子裏。
“可我還沒磕頭呢?”我機靈地反駁,壞壞笑道。
“也對!”張真人眉頭一皺,忽然飛起一腳壓在我肩膀上,腳腕一勾,壓住我的脖子重重地磕在地上,我呲牙咧嘴地被強迫著“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隻覺額頭都快冒血了,張真人嗬嗬笑道:“乖!起來吧!”
一股子臭腳丫子味兒,在我脖子四周亂竄,我連忙站起身,飛快地跑到窗戶邊上大口大口地幹嘔起來……
“你這屁孩子,拜個師不用那麼高興,來幫師父揉揉腿腳……”張真人說著,笑嗬嗬地揚起臭腳。
“唔!”
我一看到那雙臭腳,頓時忍不住再次趴在窗戶上大口大口地幹嘔,直到肚子裏的苦水都吐幹淨,才勉強平複下來,回過頭,我憋屈地嚷嚷道:“這一趟可真是賺夠本了,不但撿回了一條命,還撿了一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