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什麼?!”
師父急急問道,伸手抓住柳老頭兒的肩膀。
此時此刻,我的心也揪成了一團,往往看似瘋癲的人,卻保留著人性至純至善的一麵,而此類人,卻是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一個層次,或者一些“人”,或者一些事物的真實麵目,所以,很多瘋傻之人,都是有原因的。
“老婆子哭著喊著說,兒媳婦小憐找她來了,滿身濕淋淋的,口口聲聲說冷,求老婆子救她!”
柳老頭兒說到這裏,渾濁的老眼已經被淚花所占據,聲音也哽咽得含糊不清。
師父聽完,竟是怒哼一聲,取下酒葫蘆灌了兩大口酒,深深歎了一聲:“冤孽!”
“咕咕……”
“哎呦!肚子有些餓了,柳老弟,你家還有什麼吃的,拿出來些讓我師徒充充饑,此番忙活下來,竟是忘記了吃飯,嗬嗬……”
哪知師父話鋒一轉,居然當著如此場景,捂著肚子嚷嚷著餓,我眼前一黑,差點昏倒在地,師父這瘋瘋癲癲,古古怪怪的脾氣看來比任何世人都要嚴重的多啊!
“師父,救人要緊……”
我低聲在師父的耳邊嘀咕一聲。
“臭小子!你是想餓死你師父麼?!”
師父吹了吹胡子,猛地瞪了我一眼。
“老先生,吃的東西可能還有些,我這就去幫你張羅,隻是我兒子……”柳老頭兒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苦著臉問道。
“無礙,隻要不超出三日,都有的救,嗯,去吧去吧!”
師父擺了擺手,示意柳老頭兒趕緊去忙活做飯的事情。
“我說老哥啊……他都這樣了,還怎麼忙活做飯啊?要不高登哥你告訴我如何做,我幫你做飯!”
老煙鍋子唉聲歎氣起攙扶著柳老頭兒,滿口的埋怨之詞,似乎他現在越看師父越不順眼了。
“你懂個屁!讓他去自有讓他去的道理,天地之間自有製衡之道,柳家本該有此大劫,這都是他們家的命數,能否救他兒子生還,一頓飯恐怕還有些輕呢!”
師父沒好氣的白了老煙鍋子一眼,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目送柳老頭兒去灶屋忙活。
老煙鍋子氣得跺了跺腳,急道:“哪有你這樣的道士?!明明可以救,卻還要看他們家的誠意,這是什麼道理?”
“命中注定之事,你懂不懂?外表的慈悲那是假慈悲,內心質樸的德行,才是大德,抽你的旱煙袋吧,有本事你去救啊?”
師父懶洋洋地擺了擺手,當即把老煙鍋子氣得七竅生煙。
“你你你……你就是個瘋老道,和你說不通,沒法說……”老煙鍋子當真蹲坐在一旁,裝了一鍋子煙絲,吧嗒吧嗒地抽起了旱煙袋。
“哈哈哈!大江南北都知道我的外號叫瘋老道,又不差你一個,唉……人間事,世間人,是傻是瘋,是瘋是傻,非瘋非傻,非傻非瘋,隻因迷失了本性,丟失了本心,如之奈何啊……”
師父一會兒笑一會兒歎,盡是說一些我一句沒聽懂的話,但至始至終,一旁的賈天貴,都是彬彬有禮地站在那裏,對任何事,都不置一詞,且沒有半點表情流露出來。
我莫名地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已經臨近傍晚黃昏時分,似乎今天這個夜晚,非同尋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