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王朝一二二七年春。
望斷崖——南楚國與北燕的交接地帶,雖然已經是陽春三月,大地回春,草長鶯飛的時節,但此地初了遍地的碎石和漫天飛舞的沙塵,根本見不到絲毫春天的蹤跡。隻有滿目的蒼涼荒蕪。
如此惡劣的環境,一般來說都應該是人跡罕至的,此時此刻卻是集結了兩方人馬。一方目測大概有百餘人,個個騎著高頭大馬,手握彎刀,在三月暖陽的照射下泛著冷冷寒光。戰馬上的人全都長著鷹勾鼻,耳戴銀色圓環,眉眼之中都顯示出一種倨傲之色,以及毫不掩飾的獵物即將到手的興奮之感。從這些人的外形來看,不難判斷出他們就是最近正與南楚軍隊交戰的北燕人。且看他們的裝備——那高頭大馬還有鋒利的彎刀,應該是一支精兵。此時正值兩軍交戰之際,正是用人之際,這樣一支精兵不在前線和大部隊一起作戰,卻單獨出現在這鳥不拉屎的荒蕪之地。可想而知,他們所做的事該是何等重要,或許會給南楚國帶來無法估量的損失。
而在這群人的對麵並沒有想象中的能與之對抗的百人軍隊,僅僅隻有一個人。隻見那人身著黑色錦袍,雖已被刀劍劃破且沾了不少血汙與灰塵,仍舊遮不住那滿身的風華與尊貴的氣質。這人天生就應該是睥睨天下的君王。麥色的肌膚透露出不羈的野性,已然發紫的薄唇緊抿,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最不容忽視的是他的雙眼,墨色的瞳仁中迸發出寒光,讓人感覺戰在眼前的並不是一個被追殺的人,而是一隻蟄伏的獵豹,正在等待實際,以便給敵人致命一擊。
“哈哈哈!”北燕軍隊中領頭那一人忽然放肆大笑起來,“君墨城,想不到你堂堂南楚戰神也會有今天吧?哼,事到如今,我看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們回北燕吧!你可要知道,你身中我們北燕的奇毒,除了我們北燕巫神大人,誰也救不了你,到時候你就等著毒發身亡吧。”
“嗬,完顏烈,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呢,還是太小看我了呢?你以為就憑你這下三濫的手段,還有這區區一百多人就想抓我回北燕?你當我這麼多年的賬是白打的嗎?還有我雖然是中毒了,可我還是清醒得很,你說讓我跟你回北燕,怎麼,是想邀請我去你們的國都殺上一圈嗎?若是這樣,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麵對完顏烈的諷刺,君墨城並未有絲毫的驚慌畏懼,反而幾句話就將對手貶低的一無是處。
“你!死到臨頭還這麼囂張。我到要看看你待會兒還怎麼笑得出來。”任誰被譏諷成這樣也淡定不了,更何況是北燕最為尊貴的三皇子完顏烈。這不,君墨城剛剛話落,他就惱羞成怒了。“勇士們,拿出你們的實力來,活捉南楚戰神,等回到草原,我完顏烈一定親自為你們舉行慶功宴。”完顏烈話剛說完,百餘名北燕將士便揮舞著彎刀,駕著馬,歡呼著向君莫城的方向衝了過去。
眨眼間,君墨城就已經與百餘人戰在一起。即使敵我力量如此懸殊,君墨城也依舊沉著冷靜。揮劍,前刺,拔劍,招招狠利,招招見血,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完顏烈,你最好祈禱今天不要讓我活著離開這裏,否則的話,我可不知道我到時候會做出些什麼。”打鬥的同時,他還不忘朝一旁觀戰的完顏烈心挑釁。“嗬,那也得等你有命離開再說。”完顏烈不屑一笑。
時間漸漸流逝,打鬥仍在繼續。北燕軍隊已經死傷大半,而此時君墨城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麥色臉龐逐漸呈現出紫黑色,額頭上也有冷汗冒出。這分明是毒發的征兆,定是打鬥過程中不小心動用了內力,催發了毒性。如此繼續下去,也許能殺完這些北燕人,估計離自己毒發身亡也不遠了。一息之間,君墨城卻是迅速地分析了自己現下的處境。弄清處境之後,他又一邊應付著敵人邊思考著脫困之法。忽然,他想到自己的身後大概兩三步遠的地方就是萬丈懸崖,心中卻是迅速做出了決斷。事到如今,除了投降就隻有跳崖了,不過前者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那麼就隻有跳崖了,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就算就這樣死了,也好過被擒回北燕。他向來是個果決的人,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會猶豫。於是他迅速拔出沒入敵人軀體的長劍,轉身就縱身跳下了懸崖。
等崖上的人反應過來,早已不見了君墨城的身影。然而將士們的士氣還正旺,當即便有人急聲向騎馬到崖邊查探情況的完顏烈建議:“殿下,要不要派幾個人下去看看,確認一下?”完顏烈確實有此想法,但轉念一想,自己做為主帥已經出來了這麼久,也不知軍中怎麼樣,且這次出兵本就沒有多少精兵,自己出來還帶走了這麼多,若是用來尋找一個身中劇毒的人未免太浪費。還是帶他們速速回去支援大軍更好。這樣一想,完顏烈便衝那人揮啦揮手,說到“不用了,這麼高的崖掉下去不死也殘了,而且他身上還有我們北燕的奇毒,沒有巫神大人的解藥是解不了的。他隻有死路一條,我們沒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還是速速回去看看戰況如何吧。”說完就騎著馬轉頭往回走了。餘下的將士也隻好跟在他後麵一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