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的臉上有傷,開學了一陣子了,我也不敢去找表舅他們。怕他們擔心,也怕他們笑話,隻敢和他和豔雪姐打打電話。

不過,這樣的窩囊氣,我也不想繼續忍受,終於有一天,我在電話裏問表舅,如果一個學生在學校裏老是被一幫壞蛋欺負,老師都不敢過問,人人隻求自保,那他該怎麼辦?

表舅多少猜到一點什麼了。他沒吱聲,反問我,你說該怎麼辦。

我想也沒想,張口就說,幹脆退學算了,這樣的破學校。

沒想到表舅聽了直搖頭,他問我:“阿票,你感覺一個人要做一點事情,前提是什麼?”

“當然是自己努力呀。”我想也沒想就回答。

“不對,或者說不全對。”表舅很嚴肅地告訴我,在中國一個人要想做成一點事情,首先要有追隨者。或者說支持自己的人。為了做到這一點,一個人首先要學會入鄉隨俗,到什麼山上唱什麼歌。

他還說,現在我在職業高中,就必須接受這一點,這裏是很暴力沒錯。但是如果我因為這樣的理由就放棄學業,實在太不值得了。因為我已經不可能重新回正常的高中讀書了。既然我不得不在職高呆三年,我再也不能擺出“出淤泥而不染”的優等生的姿態,擺出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憤世嫉俗的清高模樣,那樣的話,我在這所職高隻會越來越孤獨,越來越孤立,越來越受排擠。

我要做的是盡快找到自己的同夥,或者說按照這裏的江湖規則:要麼拜一個比胡長金更厲害的老大,要麼自己變成老大,好克製住那個家夥。

聽了他的分析,我感覺自己好事太幼稚了,把這個世界太過理想化了。就算我現在有機會去重點高中讀書,我也不大情願了,因為我的經曆讓我的想法徹底改變,我不再認為讀書能夠改變命運。特別對我這樣貧困人家出身的孩子,我甚至認為不能再一味像電視裏鼓勵地那樣“排除萬難,再苦再累也要上大學”了,我感覺那樣做是在榨幹父母的血汗,讓原本搖搖欲墜的家雪上加霜,一點發展的資本也積累不起來。我感覺,窮人的孩子應該早一點出來混社會,減輕家人負擔,看看有沒有比上大學更難改變貧困命運的路。

一句話,我是無論如何也回不到過去了。

即然這樣,我決定按照表舅的建議去做。

可是,怎麼做才能盡快融入職高這個“江湖”,並迅速建立起自己的幫派呢?說實話,我心裏一點也沒有譜。我想去找表舅仔細問問,畢竟他的歲數大,閱曆多。可是,我現在在做生意方麵畢竟是他們幾個的頭兒,我丟不下這個麵子。

那我該找誰呢?突然,我想到一個人,黃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