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石哥開著車,換了西裝打上領帶的聶大栓,好像脫去了一身的匪氣,他坐在副駕駛座上,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個空煙盒。
聶揚、馬順炎、姚羽軒都坐在了車後麵,馬順炎和姚羽軒老老實實地換上了和聶大栓一樣的行頭,聶揚卻感覺穿著西裝束手束腳渾身不自在,最終給自己弄了件不失格調的白襯衫。
石哥的車技挺好,明明是在狂飆,卻能讓坐在車裏的人感覺車是四平八穩的,沒多久,石哥開出了福州城區,直往城郊的別墅區開去。
聶揚在後座已經看見了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座占地麵積極大的園林,從外頭就能隱約看見園林裏的一棟豪宅。園林的入口處是長約二十多米的收縮電子門,此時電子門縮著,進園林的道路大開。
聶揚還注意到,聶大栓這輛車的後麵,還跟著幾輛看模樣就是高檔車的私家轎車,顯然,那幾輛車不是跟蹤聶大栓、衝著聶大栓來的,而是和聶大栓一樣,來這兒赴宴的。
石哥駕車進了大門,然後往左轉個彎,開著車去了園林後方的停車場。
這個園林裏的停車場,可比聶揚那個被改裝成訓練室的廢棄停車場大多了,有百來個停車位,不過此時空著的車位已經很少了。
待石哥停好車,眾人下車,石哥把車鑰匙交給聶大栓便獨自離開了,聶大栓則是帶著聶揚、馬順炎、姚羽軒三個小崽子,往園林中央那棟小型歐式城堡般的豪宅走去。
這座園林設計得不錯,除了大門口看上有些簡陋,進來就是杉木林,各處擺放著假山,在那棟豪宅之前,還有一條清澈的河流流過,給修了座短橋。這河流不知道是人工弄出來的,還是由於這座園林是修在城郊恰巧有河流的山包上。
“老聶!”
聶大栓帶著聶揚、馬順炎、姚羽軒進了那棟豪宅的大門,才走進一樓的大廳沒幾步,便有一個身材粗壯的中年男人走過來,跟聶大栓打了個招呼。
聶大栓回頭過去,和那中年男人交談了幾句,聶揚則是趁機打量著整個大廳。
先前從外麵看,這棟豪宅的設計風格十分歐式化,結果進來一看,這大廳的一些布局、陳設就有些不倫不類,還是按照中國人的習慣弄得。大廳的麵積,約是X縣一些酒樓一整層的麵積,這大小恰到好處,人少了不顯空曠,人多了也不顯擁擠。
聶大栓來之前已經說了,今晚上是參加省城大佬陳天勤的七十大壽,不過此時,這棟豪宅的大廳都沒看見哪怕一張餐桌,隻有幾張長沙發,想來等會宴席開場的時候,是在豪宅的二層或者三層。大廳裏大部分來的賓客都是站立著,三五個認識的湊在一起交談,此時正主也沒出現,這裏就成了純粹的社交場合。
“咦,老聶,這三個小夥子是你帶來的?”和聶大栓交談的那個中年男人,注意到了筆直站在聶大栓身後的聶揚等人。
“我在老家的遠房親戚,來省城投奔我,正好帶他們見見世麵。”聶大栓不著邊際地一通話把中年男人忽悠過去。
什麼遠房親戚,我是你親侄子!聶揚心裏一陣不爽。
這時又有幾個中年人湊過來,和聶大栓打招呼,聶大栓一一回應,待這些人散開後,聶大栓走到大廳角落的一張長沙發上,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聶揚、馬順炎、姚羽軒跟著走到他身邊。
“那個老禿頭看見沒有?”聶大栓給自己點了根煙,然後給聶揚打了一個眼神,聶揚會意,把頭湊過去,就聽聶大栓這麼低聲問了一句。
“哪個?”
“那個。”聶大栓叼起煙,伸手往大廳正中央的一堆人裏一指,聶揚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老禿頭。
那老禿頭,說老也不老,看那麵容約有五十來歲,有著很明顯的大肚腩,眼袋垂得很厲害,還長了個大酒糟鼻。
“這傻逼是省城的老混子,當年老子剛進省城的時候給了老子一個下馬威,現在被老子掃了七個場子,折了四十多個人手,現在縮在鼓樓那兒的場子不敢冒頭。”聶大栓嗤笑了一聲,然後又指了他在省城的幾個對手給聶揚看。
另外,聶大栓還說了幾個省城裏的實權人物,同時指給聶揚看,聶揚一一記下這些人的長相,這時,大廳又新進來十多個人,聶揚不經意地往那邊一瞥,卻見到兩個他極為熟悉的人!和一個他曾經在X縣的局子裏見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