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貝勒去了書房,禾青左右看著冷清的屋內,“朝曦也去了?”
“可是呢,格格大早起身,背了一遍三字經,滾瓜爛熟了這才去的。”蘭英不免唏噓,言語很有感慨之意。
禾青腳一頓,她算是清楚四貝勒的脾性。沒想到,正經起來的朝曦跟著其父,也是頗有其風。年紀輕輕的,這麼勤懇,真是讓人心疼,又驕傲。朝曦年紀小,但是早熟懂事,禾青忍著心頭的感歎,沒有說話。
“主子。”
三兒過了簾門,手裏捧著小盒子,“莊子裏聽聞主子是要柿蒂做藥防風寒,之前就有些收著的新鮮柿子,連著做了出來。”
多少也是底下人的孝敬,也興許是見她要管事的緣故吧。不論如何,禾青還是很滿意底下人的機靈,讓三兒捧上來,打開看了一遍,這才滿意,“我等會給你個方子,你自己記好煮好給我。”
“可是受了寒?”三兒一怔。
隻是禾青麵色紅潤,哪裏有半分憔悴之色可窺看。禾青笑容可掬,看著三兒,鄭重的又說了一遍。三兒拿著盒子的手一緊,隻覺得是個燙手山芋,放不得又手顫。禾青伸手拿了一個柿蒂起來,曬幹後扁圓的,掐著發硬,“我今日吹了風,雖說也披了鬥篷,可是架不住腦袋有些難受。”
三兒鬆了口氣,又小心的瞧著禾青的模樣,“那奴才這就去。”
“不著急,你放著先,方子還沒給你呢。”禾青滿意的拍了拍三兒的手,想著又拿起了矮幾上的冊子,“書房正讓父女兩用著,你給我拿筆墨來,我這裏順道抄一份。”
三兒應了,把柿蒂收著。手裏端著硯台,並蘭英走了進來。三兒熟稔的研墨,蘭英把紙筆放好,禾青放好冊子,吩咐道,“這個冊子我收一份,如今寫一份你再帶給太太。大哥總出去走動,事情拖不得,你拿著就快些過去吧。”
“是。”蘭英點頭,莫說禾青,她跟著在武有誌的府邸那些日子,聽了不少太太的碎叨。況她原來就認識武有誌,知曉其品性,也有其知遇之恩,自然情願。
蘭英拿著紙出了門,三兒這廂也接過了所謂的房子。柿蒂不值錢,治風寒也是一味良藥。三兒也曾用過,借著禾青教過字,看了寥寥兩句的方子,愈發確認這不是什麼治風寒的。雖然不懂,但不妨礙三兒對方子的狐疑,“主子,這個是有何用?”
若說是給別人用,三兒懵懂也能明白。可是禾青自主著要用,三兒自然謹慎不過。禾青自然不會害自己,從容的指了門口,讓三兒出去,“自然是養身子用的。”
蘭英被指使走了,羅嬤嬤守在禾青跟前,三兒默默地把盒子底下帶柄柿蒂放在瓦上焙幹,磨成粉。倒了黃酒的藥,就這樣讓羅嬤嬤眼睜睜的看著禾青喝了下去。三兒心裏惶恐不明,不懂禾青此行的深意。
羅嬤嬤拿著藥碗,讓秋冬端了下去,“貝勒爺聽主子說頭疼,讓您在屋裏歇著。等朝曦作業考校完了,再過來。”
禾青點頭,摸著身邊空空的,自抱著軟枕,“弘昫呢?讓他過來吧。”
弘昫九個月大,會爬會玩,比著以前活潑了許多。黑亮的大眼睛,總會水汪汪的瞧著你,靜靜的不說話,十分討人。小身子爬著爬著,皺著嫩白的額頭,上挑著瞧著禾青笑了笑,小乳牙勾著哈喇子也流了出來。
小模樣看著可人,動作還和百冬有些像,禾青想著噗嗤一笑。弘昫啊了一聲,不明白額吉瞧著他笑著什麼,半響自己也覺得好玩,手一縮,身子仰後躺下,兩手拍著巴掌,哈哈大笑起來。
禾青忍俊不禁,見弘昫沉醉大笑,模樣卻十分難看。拿著鏽帕在弘昫嘴邊擦了口水,抱著在懷裏,張著嘴巴,“苦瓜來,啊。”
弘昫呆了一下,皺著眉頭,腦袋仰著瞪著眼,“啊。”
白色小小的幾顆小牙,長得正好,也十分可觀。禾青鬆了口氣,弘昫的乳牙長得比朝曦晚了兩個月,如今看著長得一點都不差。禾青點了頭,弘昫還以為是在和他玩,也跟著嚴肅的點了頭,再認真的看著禾青,等著下一個好玩的動作。
禾青忍不住緊緊的抱著弘昫,連著在臉上狠狠地親了幾下,“三兒,去拿個雞蛋來。”
弘昫樂嗬嗬的接受禾青親近,爽朗的咯咯笑著,兩隻腳踩在禾青的身上。好玩的一直跺腳,身子往上跳。
禾青剝開半個,掐開小塊的蛋白,放在弘昫嘴裏。弘昫張著嘴,小嘴巴吧唧吧唧的,似乎嚐到了味道,又亂動。禾青騰出手弄雞蛋,差點沒抱住弘昫。一口氣嚇著沒上來,弘昫又兩手抱著禾青,給禾青糊了一臉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