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禾青狠狠點頭,“我就在外麵聽著,四爺的隨從起一麵旗子,也能跟著跑,看看四爺如何彎弓射獵。瞧著,可是何等威風!”
四貝勒笑的想打禾青一下,隻是手裏卷著繡帕,一手扔在了禾青的頭上。禾青一驚,頭上又被重重的壓下來,寥寥擦了一遍。禾青的汗流的無幾,四貝勒把繡帕隨手甩開,“爺怕還未彎弓射獵,外圍就有個人滾了一身泥。”
禾青睈圓雙目,不情願這樣被四貝勒隨意一句打壓下去。可是想想就她的騎術,又偃旗息鼓吐去口氣的鬱悶。估摸著有段時間了,禾青終於端起涼下的溫水,默默的喝著,半響氣不過,憤憤的道,“那我就尋一個高的地兒看著就好。”
四貝勒聽著禾青驀地甕聲甕氣說著,仰頭又把水喝的幹淨。
禾青憤憤然的,四貝勒好笑點了頭,“爺是怕你又摔了。”
想當年,禾青興衝衝的上前要騎馬。一翻身,卻被馬掀開,人仰馬翻的,很是狼狽。四貝勒當時見了,沒忍住更是大笑。便是當時禾青以為穩重威嚴的皇上,卻也是悶聲笑著,肩頭直顫。隻是見禾青的小臉色,四貝勒忍著沒說,卻少不得心裏拿出來打趣一頓。
陳年舊事,就是禾青恨不得丟開的一抹黑水,實在無甚可提及的理由。禾青卻也無可奈何阻止四貝勒念起的行徑,隻是忍不住的臉上烏壓壓的,不再說話了。
男人都是這樣!不懂風趣,旁的男人花言巧語信手拈來。自己家的,卻是個脾氣比自己大,往日裏一張冷臉就能嚇退數人。好不容易軟和的態度,她嬌滴滴的說著,卻都被他說得一本正經,還以此打趣。
這就是情根短缺。
活該府裏鮮少的幾個女人,都是怨怨相對,沒幾個真心的。
禾青發自肺腑的在心裏嘲笑四貝勒一遍又一遍,麵上卻是麵帶愁容的矜持著不說話。四貝勒自來不耐哭啼或是鬧脾氣的女人,遇到了少不得冷落一番。尤其是當年草原上那驚天一哭,更是在四貝勒的心頭,落了病根,總瘮的慌。隻是禾青扯著四貝勒的衣袖,可憐巴巴的。
對著四貝勒,禾青也是恭恭敬敬,抹了眼,又體貼入微的起身,“四爺累不累?”
給四貝勒揉肩。
“四爺渴不渴?”
又是遞茶。
“四爺好箭術!”
廚房裏香噴噴的,正做著四貝勒帶回來的野味。
禾青柔柔順順的,總說幾句話繞著彎,翻來覆去總要恭維著四貝勒。四貝勒沒好氣的睨著地上,禾青在宮裏辦差,不知道他在兄弟之間,騎射功夫不過一般?隻是禾青眼下伺候著自己周身舒坦,四貝勒嘴裏回了兩下,又覺得一口氣悶的上不去下不來,憋得慌。
這樣裏外不一,不陰不陽說不得錯的招術,四貝勒最受不得,也是禾青擅長。
禾青行徑迥然不同,鬧得四貝勒毛骨悚然的,轉頭吩咐奴才,給禾青燒好熱水,“你折騰了一身汗,如今歇夠了,快去更衣吧。”
“快去吧,省得又累著冷了。”四貝勒站了起身,忙不迭的說著不容人插話。甚至一轉身,兩手撫著禾青的肩頭,往裏屋裏推。
奴才們張羅著木桶,熱水和屏風。禾青臨著進去了,還回眸曖昧不語。
四貝勒等著禾青進去了,麵上的緊張一散而去。這丫頭就愛鬧騰,被打亂了心緒,回複過來倒是緩和一些。隻是禾青所言,不免也要斟酌一二。畢竟,若是禾青騎術可以,四貝勒大可帶著禾青進去圍場。
隻是這頭幾日,皆是大臣阿哥跟著皇上,討個頭彩。一眾獵物,盡數射下。便是他和幾個兄弟,也要相互借著獵物的數目,種類比試一番。禾青貿貿然的進去,身份不容,更有不少危險。如今這一路禾青也沒幾個認識的,尋一塊高地讓禾青自在些,倒真不是個容易的。
禾青卻不知四貝勒瞻前顧後,思量頗多。她好好地洗了一身,熱氣彌漫,眼鼻似乎都幹淨了,連著手皮發白起了褶皺,這才一身清爽的換上衣裳。
三兒捧著單子上前,“四爺給主子選的地方離著有些距離,主子算著,打算什麼時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