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聞言,放心的點頭,弘昫上學後就被四貝勒把持了許多時間。也不曉得兩父子琢磨了什麼,這一年弘昫沒那樣沉悶,對著禾青和朝曦是什麼都敢說。佟貴妃那樣的話,也是張口就來,毫無顧忌。
“你去催催,都什麼時辰了?兩父子埋在書房腦袋縮著,就動不得腿了?”
“弘暉也在呢。”
“快去!”禾青氣惱的一巴掌拍在朝曦的後腦瓜子上,末了又狠狠地一聲,“少貧嘴。”
“是,小的這就去。”朝曦鼓著腮幫子,氣自己這兩年莫名少了禾青的溫言對待,又想四貝勒拉著弘暉,弘昫關上房門開小灶,擼起袖子拔腿往前邊跑去。
同嬤嬤上了年紀,骨頭軟腿也軟,幹脆抱著匣子紋絲不動。朝曦一溜煙跑了,自有桑葚蛇莓追了上去。禾青擺手,“嬤嬤下去吧。”
春夏上前給禾青揉了額角,“秋冬去了大理,叫人送了當地的特產和小玩意兒,主子等會兒看看。”
禾青一怔,而後身子鬆軟的往後靠著春夏,輕嗯一聲,“還算這丫頭有良心。”
一出貝勒府,人影都隨之不見。這年歲兩載有餘,如今才傳個話,真是瀟灑自在,頑得意了。
春夏咬著唇瓣,忍著笑意。她如今出府,心思不比以前重,人也開朗了些,“還有蘭英,問主子可是不要她了?”
“去去去。”禾青心煩的側過身,錯開春夏的手,“她一個出嫁的婦道人家了,不把心思放在丈夫和兒子身上,還指望我做什麼?”
禾青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是蘭英不念著隻怕禾青三天兩頭的,還要自己翻出來馬上兩句。春夏無奈的伸過手,又給禾青揉著肩頭,“那也是主子往日裏帶奴才們好,蘭英受了主子恩惠,莫說這兩年,便是日後有了孫子也該記著的。”
“話是這樣說,可她如今成家了,這孩子才多大?”春夏還沒有消息,禾青顧忌著沒有坦白說,幾個月大的孩子還離不開娘,蘭英做奴才的不懂事,她做主子的還能當真的叫她母子相離?
禾青自從做主讓奴才嫁人,就早有這樣的準備,可蘭英三天兩頭不依的,鬧得禾青心頭也慌。
春夏點頭,既然禾青說了,那就讓她再和蘭英細細說一番。蘭英也不是不知禮的,隻是這兩月兒子大了些,心思又起來了。想想蘭英初時瞧著禾青那癡愣的神色,若不是如今嫁人,還真讓人好一頓猜忌。
這廂禾青說了兩句,閑閑的等著兒女歸來。那邊朝曦等著書房開了門,對上了四貝勒微涼的眸色,朝曦眼珠子都不敢再動,規矩的行禮,“阿瑪金安,額吉問阿瑪何時才好,等著三弟回去一趟。”
四貝勒蹙眉,“她這樣說的?”
朝曦連連點頭,“就是這樣說的。”說你父子都快成王八了!
四貝勒沉著臉,朝曦的眸子閃過晶亮,麵上很有看戲時的神采。小手卷著衣袖,流露出希冀的模樣。四貝勒好整以暇的略挑眉頭,起了幾分興致的點點頭,在朝曦瞪圓眸子當即,轉身回了書房,“進來吧。”
“阿瑪,額吉讓女兒問”
朝曦看著四貝勒從容不迫的後背,深信她跟隨後步的姿態,氣得她咬舌。
弘暉,弘昫皆在案桌上布好筆墨,手上卷著書,手下提著筆,眉宇微蹙,端的是一副勤懇好學的模樣。認真的,連朝曦進來,都不曾瞧一眼。
四貝勒進了堂門,裏處設了屏風,隔著書房一門,距離不遠但也隱約能察覺動靜。朝曦眼角一顫,脖子涼颼颼的一縮,站在門口腳都挪不動了。她錯了,額吉說的王八,竟然還有她!
裏屋雖安靜,但弘暉卻有些擔心,側頭見弘昫端正的臉上隱約一絲笑意。弘暉頗感無奈,“二姐姐她,”
弘暉張了嘴,想不出說什麼話。
弘昫幸災樂禍的對著弘暉擠眉弄眼,“她是笨。”
弘暉不免唏噓,忍不住點頭,臉色黑了黑,又很是無語。
武側福晉從來放任弘昫跟著阿瑪上學,什麼時候還要朝曦來跑腿了?分明是看她跳脫著不順眼,指使著朝曦過來戳阿瑪的脾氣。阿瑪自來寵著武側福晉,可憐他這個二姐姐,總生了一副出頭的英勇大氣,讓人隨手指出來懟人,還遇到了這樣看她笑話的嫡親弟弟。
哎!也不曉得二姐姐這回,是招惹了武側福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