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坐了一會兒,蘇培盛走近來,“爺吉祥,武格格吉祥。十四爺自宮裏出來,在書房裏等著爺去。福晉如今正在正院裏,招待著十四爺過去。”
十四爺?
禾青低了頭,沒有說話。四阿哥起了身,貫然的要牽一下身前的衣擺,手下卻是一無所獲的抓了空。禾青就坐在跟前,卻是扭了頭,當做什麼都沒瞧見。四阿哥站起身,“既然是這樣,我先過去了。”
“嗯,四爺慢走。”禾青站了起身,四阿哥卻是擺著手,“坐著吧,廚子今晚燉了鴿子湯,晚點你都喝了,補補。”
蘭英和三兒收了風聲,眼見四阿哥要走開,兩人快步都到跟前。對著禾青那喜悅的眸子,蘭英不由好笑,“格格似乎很高興?”
禾青含唇一笑,悠悠的又坐了下來。三兒卻是揚著下巴,誌得意滿的道,“定是四爺和主子說了鴿子湯的事,四爺晚膳不來,主子可是大有口福了。”
為了吃的,連寵愛都不要了。蘭英莫名的看著禾青麵色不變,卻是心裏嘀咕起來,這個三兒果真是格格的心腹,竟然連神情都好似模子裏刻出來的,這樣迥然不同的心思,也摸得剔透。偏偏格格還不忌諱,也實在是奇怪。
蘭英念此,不免扭了眉頭。
禾青喝了水,潤了潤嘴,“十四爺一個人來的?”
“聽蘇拉說了,十四爺出宮,順道來四爺這裏坐坐。”三兒伶俐的回道。
禾青點點頭,既然是順道的事情,那她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原來十四阿哥小,她還親近點。可後來出了宮,德妃正大光明的對她表示了冷落,與四爺一般入了宮,總見不到十四阿哥。想來,也是德妃娘娘煞費苦心讓他們錯開來。
十四阿哥如今是皇上疼愛的阿哥,又是德妃心尖上的兒子,日子如何威風,也顧不得幼時一個小小的奴才了。禾青心裏有數,沒有去多關心,隻是耐心等待自己多有口福的湯。
不論十四阿哥留不留下來,四阿哥休沐也合該陪著福晉過。禾青貪了大半日的光景,也算知足了。蘭英攙扶起身的時候,禾青反而咂咂嘴,抬頭不舍的看著滿頭的葡萄,吩咐三兒,“這裏頭的葡萄生的好,明兒摘點過來,酸酸的正合口味。”
三兒低身應了。
禾青當晚當真占了便宜,吃了唇齒留香,又覺得撐著在屋裏走了好一會兒,才打發著歇下了。
十四阿哥見了四嫂和侄子,又坐了會兒,這才見了姍姍來遲的四阿哥。兩手背在身後,信步而來,神色冷淡,宛如潑了一盆涼水,把好不容易熱鬧些的正院,又洗刷清涼了。十四阿哥早已習慣自家四哥的模樣,麵上帶著嘲諷的味道,卻等四阿哥走近來的時候,聞著一股子的清爽的味道。十四阿哥麵色有些古怪,瞧了烏拉那拉氏一眼,摸著下巴很不客氣道,“我說四哥半日等不來,怎麼見弟弟還要沐浴更衣這樣鄭重?”
烏拉那拉氏麵對十四阿哥的揶揄莞爾,淡定的讓四阿哥坐下,“想來是十四弟難得不過來,做哥哥的自然也要鄭重了。”
十四阿哥不想烏拉那拉氏毫無芥蒂的打趣著四阿哥,特意瞧了四阿哥一眼,更覺得好笑,“我又不是什麼姑娘家,還能嫌棄汗味不成?”
四阿哥看著親弟和妻子拿著他說笑,抿了唇,這才坐著端了茶,“後院那塊土讓武氏空了好久,閑著沒事弄了弄,起了一身汗。”
烏拉那拉氏一怔,她心知十四阿哥去了書房,不好解釋。沒想到,四阿哥反而正兒八經的解釋起來,隻是這內容,反而讓她嘴巴一下子木了起來。反之十四阿哥挑了挑眉,英氣的眉頭帶著眼眸子一亮,“武氏?可是原來汗阿瑪身邊的武侍奉?”
“正是。”烏拉那拉氏點頭。
十四阿哥卻是彎了彎眉,“原來是她,以前就見她偷偷的躲著懶,沒成想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是個懶得。”
十四阿哥言語很是熟稔,甚至無所顧忌的取笑。四阿哥暗自摸了手上的扳指,想了想,竟是點頭算是肯定了這一點,“她如今仗著肚子,懶得隻會吃。”
“武氏還有了喜?”十四阿哥到底是半大的孩子,一時高興,沒有太多思慮,當下吃驚的反問一聲。
烏拉那拉氏當下酸不起來,反而安靜的低下頭,啜了兩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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