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點頭,“可是呢,我昨日睡得很是沉,大早上就起身又怕來的太快。驚擾了你又是罪過,怎麼不見兩個小的?”
禾青看了時辰,不早不晚,也知田氏思量了一番,笑著讓田氏坐下,“方才還和我逛了園子,天氣涼快,小的又睡了,大的那個正在書房習字呢。”
“你這教的可真嚴。”田氏一怔,嘀咕道,“孩子才多大,一個和碩格格,哪裏有這個必要?”
田氏說得也不怕得罪人,笑著打量著禾青的神色,禾青卻是無奈的搖頭,“我家爺的性子,最是剛正不阿,便是格格,也想要做個齊全怕她太嬌氣。我瞧著十爺領她頑著脫了性子,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平日裏也沒拘著她。”
女兒家修身養性,也是很重要的。行事言語,可看其家風深淺,田氏也是認同,卻是心下戚戚,沒再多說。禾青抿了口茶,“我性子懶,幾次出門也虧得有你陪著說個話。這院子,再沒有正經的接過客,若是招待不全,小氣還是做錯了,還請你不要太嫌棄。”
田氏莞爾,抬頭四處打量,“才進來,走著來一眼瞧著花樹齊全,卻又覺得很是隨意自在,十分涼快。偏是進來了,卻是間規矩素雅的屋子,沒什麼出挑,倒是幾個瓶器,幾盆花草,讓人眼前一亮。院子裏的景色如此罷了,這人也是個剔透的,我怎麼能嫌棄?莫說你,我這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禾青聞此偷笑,引得田氏很是搖頭,捂著身前拍了拍,“不妨你笑話,四福晉正經接待,我這心裏還七上八下很是緊張。”
“四福晉是個體麵人,性子溫和,待人向來友善。”禾青少不得誇上幾句,田氏有些豔羨,多少想到了那個暗地裏及其善妒的三福晉,她吃了不少虧,如今出了門是越發不想回去了。
田氏一時不說話,禾青自此話題一轉,指著後院,“我這裏多少擺設亂了些,就你客套舍不得說重話。等天色晴了,再帶你去後院子。我瞧空著也浪費,做主開荒種了菜,還有個葡萄架子,若非打著傘,卻是去不得了。”
打著傘在葡萄架下邊,沒得就是發了瘋。田氏啞然失笑,瞧著禾青嗔了一眼,“還真是得意狂了!”說出去別人聽,還真是笑話。
禛貝勒爺寵的側福晉,竟是巴巴捧著後院子的蔬菜瓜果自得!
這本也是禾青自傲的一處,不覺得哪裏不妥,何況四阿哥從不說她,反而自己也親自動手耕耘過。禾青想想,就這麼仰著下巴生生受了田氏這話,她的性子能親手做這些,實在是才入府,手裏空著被逼急了。隻是漸漸地,也算是一處樂趣,忙起來加了饞,還能解了在院子裏的憋悶。
田氏被禾青三言兩語逗得開懷大笑,眉宇神色自然輕快許多。少了往日的拘謹和規矩,拉著禾青說笑許多,等見了上前交作業的朝曦,送了一對玉瓔珞。小的,則是弘昫的。玉瓔珞是拿著漆木匣子裝著,田氏抱了朝曦一回,笑道,“這對玉瓔珞工藝精致,小巧玲瓏嵌的玉,既養人又好看,便是大人也摳不下來。”
這也算是解了禾青的心頭之憂,孩子身上的飾物,向來是小心的。朝曦笑著雙手捧過,乖巧的膩了田氏一會兒,又和弘昫頑去了。
二人又懶懶地說了話,才拿出了針線,等未時三刻,天色卻是陰沉,更有些悶得慌。田氏放下了手裏的針線活兒,她見著是要大雨跡象,再拖不得,連忙起身穿好花盆底,“這天氣再晚點怕是回不去了,等下回我再請你過去。”
禾青點了頭,三兒也上前幫著披上披風。窗欞逐一關上,禾青一路送著田氏出了廊院,才算作罷。朝曦帶著弘昫,陪著禾青玩,說要聽個故事。禾青看了不少的雜記,稀奇古怪的小故事多得是。隻是聽的是兩個小孩,禾青心裏斟酌一番,挨著軟枕躺下。弘昫窩在禾青身旁,禾青伸出臂彎摟過了朝曦。兩眼朦朧的隨意撚了個故事的開頭,輕聲慢語,娓娓道來。
三人睡意彌漫,不多時就睡了過去。再醒來,隻見屋內剩下幾盞燭火,天色已黑。春夏秋冬端著菜在廚房裏溫了一遍端過來,禾青見朝曦揉著鼻子,穿上繡鞋後,蘭英抱著下床洗臉。禾青搭著三兒的手,突地開口,“朝曦今兒可是加了衣裳?”
朝曦離得不遠,好似聽到自己的名字,回頭看著禾青笑了笑。
三兒一怔,“好似是多了件半身的夾衫。”她也不是貼身伺候,自然不能太清楚。
禾青意料之中的點頭,“讓莊子裏的柳姑姑種些柿子,柿蒂收著烤幹,少不得受了風寒要吃幾天。”
“好的。”三兒點了頭,對此記下,手裏拿著披風就往禾青身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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