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和吉官來了之後,禾青勉強打了招呼坐下,說了一句又兀自出神。如今更是兩眼放空,不曉得在想什麼。宋氏輕搖頭,蹙眉低聲,滿是狐疑,“才進門的時候春夏就和我給了話,也沒想到她還當真一副出竅模樣。”也不曉得,是什麼緣故。
吉官點點頭,沒有說話。
宋氏見吉官無動於衷,禾青也不如以往打個馬虎,當真就那樣徑直的出神。她一時拿不穩是什麼情況,也不好就這樣打發吉官離去。兩人反而蹭著喝了茶,又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又辭去了。
“主子,你要的桂花羹。”三兒捧著小碗上來,連著叫了幾回,禾青才神遊的挪了眼珠子,“什麼?”
三兒見禾青神情冷淡,眼睛也不曉得看去哪裏,心裏又是氣又是憂,“你方才要的桂花羹。”
“我沒要啊?”禾青瞪著眼,神情無辜。
三兒當即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臉色一淡,眸子卻是緊緊盯著禾青,“主子,你這幾日是怎麼了?你說宋格格要來,讓廚房弄點點心,特意點了桂花羹的。”
禾青直直的瞧著三兒,見其神色不似作假,偏她一門心思混沌,是否真的這樣叫過,自己也一時想不起來。蹙著眉頭,懊惱的看著那碗桂花羹,不免歎氣,“興許真是我叫的。”
興許?三兒當真無話可說,捧著桂花羹放在矮桌上。禾青卻是終於回過神來,四處望了一眼,“宋氏呢?”
“宋格格見主子出神,不便多問,帶著吉官回去了。”三兒倒沒說客氣,直叫了吉官的名字。
禾青揉著額角,斟酌道,“吉官雖隻是滕妾,但你平日也不可怠慢,倒顯得院子裏太孤傲了。”
“主子說的是。”三兒應下。
禾青看了矮桌上的吃食,手指動了動,始終沒有去拿。倒不是說要保持身子婀娜,隻是聽聞武有誌安全回京。且貝勒爺私下還特意點了一句,說武有誌行事剛硬果斷,很得地方官員的肯定。與一夥的兵將也友善,交差上去,還得了兵部的讚賞。禾青相信武有誌厚積薄發,如今也趕上了武國柱的官位,等日後的風光,自然少不了。
既然大哥都這麼爭麵子,禾青自認不能太過懈怠。前幾日拿著手裏的帖子,禾青也出門見過京城的一些福晉夫人,那些格格小姐更不少見。若說琴棋書畫,又讓一些滿人教的粗了一些。但打獵上馬的功夫也是不錯,隻是相對嬌氣了些,怎麼看都不似能吃苦的人。
禾青挑剔著一堆的毛病,愈發覺得文不成武不就,脾氣不小,這不是送一位祖宗讓大哥供著?禾青莫說往深一些的念頭,便是她當麵敘談,也是興致寡淡。俗話說得好,道不同不相為謀,幾次禾青見了落落大方的格格,結果卻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客氣幾句,如此便是。
連著幾日正經打扮,卻是無勞而歸,禾青一下子焉了下來,撐著下巴望著窗外,一坐一下午。這點小事她都幫不上,說來自己也實在是太過丟人了!
“東西都端下去吧。”四貝勒嚐過一口糕點,隻覺得甜膩難受,啜了口茶淡下味道,這才讓奴才把矮桌上雜亂的各色吃食收下去。
奴才來回走動,動靜不小,禾青這才回過神來,笑著給四貝勒賠罪,跟著坐了過去。四貝勒布巾才擦了手,微潤的手指撫著禾青的下巴,四貝勒居高臨下的看著禾青眼圈微紅,“怎麼爺一回來,反而憔悴了?”
四貝勒回來了幾日,不是去正院就是在東院,禾青根本說不上吃醋,冷落的話自然不敢說。禾青也不好說笑,反而靈機一動,“我聽聞,宮中的秀女也要放出宮了?”
“嗯。”四貝勒並不清楚這個,見禾青兩眼放光,自然明白。
禾青兩手相合幾下摩挲,笑的滿麵緋紅,“那四爺可又有美人歸了!”
“今年汗阿瑪都給官臣挑選,前幾日額娘說了一下。”四貝勒淡淡的說了一句,算是給禾青一個意思,又低著頭端著茶,好似頗有品味之道。
禾青莞爾,她聽聞說皇上除了挑了兩個貴人意思意思,餘的還都是四妃做的主意。禾青清楚宮中的人,四貝勒向來也不顧忌,冷冷的說了一聲額娘,也是極大的了。所以,這會院子裏多半不會添人。
隻是,皇上一心為了臣子,不曉得她能否從秀女之中,尋出一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