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冷的山風吹過,舒小薑下意識摟緊了懷中的拉姆種子,包著泥土的大葉子滲出綠色的漿汁,在她粉色裙子上糊出一片汙漬。
小路右側是一座低矮的石樓,窗口裏黑洞洞的,隻有幾道火把的光束若隱若現,此時,石樓前厚重的鐵門正徐徐關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舒小薑趕緊尋找來時坐的遊覽車,不料四下一望,除了巨石荒草,一點也不見車的影子。她正驚疑間,空中驟然響了一聲雷,周圍忽然暗如夜晚,緊接著,雨絲密密地甩了下來,不一會兒就傾盆而出。
舒小薑顧不得害怕,忙跑到鐵門前的簷下避雨。門邊站著兩個穿戴盔甲的兵士,依然紋絲不動地站在雨裏,任由暴雨把他們的頭盔打得啪啪作響,水絲順著盔沿流進脖子裏。
“唉,怎麼這麼倒黴!”舒小薑不敢找兵士說話,自己心裏嘀咕著,“那輛車莫明其妙把我送到這裏來,害我差點被那個怪物抓住,這片黑森林果然去不得!現在我想回家去,車又不見了!”
雨停不住,她在簷下站了許久,濕裙子被風一吹,更是覺得冰冷。她打開懷中的葉子,從土裏探出頭來的拉姆種子,通體粉藍色,將還未成形的大眼睛吃力地眨了幾下。
鐵門居然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個穿著騎士服的男子,向外麵張望一番,對舒小薑招呼道:“雨大,進來吧!”
舒小薑見這個男子也穿著全副的盔甲,不過樣式與外麵的兵士略有不同,心裏莫名泛出幾絲喜悅:“外麵那幾個人,真是象雕像一樣,要不是他們臉前麵還有噴出來的霧氣,我簡直就要以為他們是假人了。看到這樣的盔甲人還會對我說話,真是不容易。”
她一邊想著,一邊邁下了裏麵的台階。穿過一條過道,眼前豁然明亮起來,隻見牆上燃著數隻火把,將四周塗上了一層紅色的焰光。廳裏麵的四壁也是石頭,被火一照,沒有冰冷的感覺,反而透出幾分暖意。
牆角掛著刀與盾,大廳的中間立著一些柱子,柱子上掛著厚實的拳擊手套,令人一眼望過去,便有一股惡鬥的氣息撲麵而來。
舒小薑看見牆上垂掛著一副布,上麵寫著:騎士訓練場須知。她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暗想:“原來站崗的不是哨兵,而是騎士呢,隻是不知道這些騎士,在莊園裏究竟是幹什麼的。”
叫她進來的男子指了指一張石凳,淡淡地說:“坐一會吧,等雨停了再走。真奇怪,你怎麼一個人到這來了?這裏本來就不是女孩子來的地方。”他瞥了瞥舒小薑腳上弄髒的紅靴子,“密室底下裏的女騎士服,一年也領不走幾件。”
舒小薑聽不懂他說什麼:“女騎士服?那是什麼東西,我可不是為了它來的。我剛剛從那裏……”她指了指黑森林的方向,“從那裏跑出來的!”
那男子更驚訝了:“你一個人進去黑森林了?不可能吧?瑞琪每次去的時候,還要好好的準備一番呢,你就這樣去的?”他狐疑地看著舒小薑身上的粉色裙子,這條裙子已經葉汁、雨水和泥土弄得不成樣子。
“瑞琪又是誰呀?”舒小薑覺得腦子裏已經沒法裝進更多的新東西,聽見了新名字不由得皺起眉頭。
“瑞琪是管理這個騎士營的頭兒,我叫玄力,是他的助手,平時就在塔頂上整理騎士牌。”男子耐心地答道。
舒小薑不懂裝懂地點點頭。外麵的雨漸漸小了,烏雲散向了遠空,四周又重新變亮。此時,一陣很深的倦意襲來,舒小薑真想念自己小屋裏那張花花大床。黑森林給了她幾近崩潰的緊張,大雨又折騰了半個時辰,現在稍微放鬆了些,她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