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醫生的話,雖然讓舒小薑覺得有些道理,可是,一旦進入了測試場,對著傳送帶上不斷移動的拉姆模型,她又不自覺地慌亂起來。牆鍾的秒針嘀嗒嘀嗒的聲音,在平時是細微得幾乎不存在,可是一到她進入練習狀態,就一下下刺激著她的耳膜,仿佛突然放大了數十倍,變成了催命的馬蹄。
“唉,看來獵舟當初阻止我給拉姆治療,真是沒有錯啊!也許我根本不是當救治師的料!”這一天,當舒小薑又一次眼看著還沒有注射的拉姆,被傳送帶拉向了右邊的出口,頹然歎道。
“是有點奇怪,”一旁的倩茵也露出疑惑的神色,“雖然限了時,可是就那幾樣藥水和膠囊,也沒什麼複雜的,至於取用的順序,前麵熒光屏還有提示,你在外麵照顧拉姆的時候,不是什麼都知道嗎?怎麼到這兒就亂了,那傳送帶上,都還隻是一個模型呢!”
門吱呀一聲開了,安迪醫生和一個助手走了進來,他瞥了幾眼滿桌亂七八糟的藥水,緩緩搖了搖頭:“模型?對,舒小薑,問題就在這裏,你始終都把它們當成模型!”
舒小薑翻翻眼睛,旁邊的傳送帶已經停下了,上麵立著幾個沒有移走的拉姆,僵硬表情一動不動。它們是被程序操縱的拉姆狀機器,體內被輸入了幾種常見的病菌,每當測試者按照熒光屏上顯示的順序,注射對了合適的藥水,它們的表情就會變化。當然,它們的“痛苦”或是“愉快”,都是一模一樣的程式。
舒小薑把瓶瓶罐罐都收拾到木架上,提前結束了今天的練習,真是令人灰心,明天還來不來呢?這間屋子都要讓她有心理陰影了。
燈光暗了下來,傳送帶上的拉姆依然呲咧著嘴,愣愣地呆在出口前。舒小薑煩燥地將它一撥,它摔到地上,翻了幾個滾,象不倒翁一樣搖了幾搖,又用同樣的姿勢立穩,苦痛表情依然如故,在人走茶涼的氣氛裏顯得有些滑稽。
“說我把它當成模型,它不是模型,還能是什麼?”舒小薑心裏浮出幾聲笑,想起自己的亦揚,從花盆裏種出來以後,一直都是個精靈,特別是有了金葉子以後,到拉姆學院去上了幾堂語言課,已經可以說些簡單的話兒,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明白主人的意思。相比之下……嗯,根本就沒法比。
可是,亦揚不能幫助她拿到白大褂三件套,隻有這些呆愣愣的,才是她成為救治師的通道。舒小薑心裏憤憤地哼了幾聲,恨不得一腳將地上的模型踢出窗外去。
深秋的午後,空氣被暖陽曬成了一團棉花,四處飄散著淡淡的熟果氣味。落盡了葉子的黑色樹枝,似乎也不顯得蕭瑟,象一幅抽象畫倒映在許願池裏,給石像鋪出了一張酷酷的背景。
舒小薑走出救治室,旁邊的教堂傳來悠揚的琴聲。廣場上空無一人,隻有數隻鴿子“咕咕”地落下幾個短句,向著陽光牧場的方向飛去。
“唉,我也到牧場去看看吧!”舒小薑突然想起,這些天忙著考救治師的事,家裏養的黑怪嘟嚕嚕早已成熟,該拿到尤尤這裏來了,還有一直想多添幾隻刺蝟和鬆鼠,卻總也拖著沒辦。
“那幾隻病著還跑得飛快的拉姆,不想看到它們了!”舒小薑一邊暗自念叨著,一邊向陽光牧場走去。
教堂廣場的周圍,除了拉姆救治室,還有一家報社和銀行,所以在平時,這條街道是一處熱鬧之處,有時還會成為人們聚集一起,商量事情的場所。舒小薑剛才走出救治室時,見廣場間空空蕩蕩,便覺得有些奇怪,可是,越往牧場的方向走,情形越與想象中不同。
牧場裏有陽光草舍,尤尤就在這裏給人們分發動物,裏麵還有搬運麻袋的工作,很吸引一些大力的人來工作賺豆,常有陣陣熱鬧的吆喝聲從裏麵傳出;旁邊的陽光培育室,則主要是為超級拉姆的主人服務,象魏旬家裏的浣熊、綿羊,這類比較稀少的動物,就是由這裏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