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一眼納姆,安蓓將短刀在他的脖頸上輕輕一抹。一道紅色的刀傷觸目驚心,但並不會死人。
納姆不再掙紮,他隻是僵著脖子、渾身顫抖,驚恐的眼珠使勁下翻,試圖看清楚安蓓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
同樣緊張地安蓓仔細檢查了刀刃——上麵的血液是鮮紅色的,與常人並無區別。她終於鬆了口氣,準備對埃雷說出自己的決定。然而而就在她抬起頭的一瞬間,一抹褐黑色的物質令她睜大了眼睛——納姆的血液在變化,脖頸上的傷口也由鮮紅轉而變暗,流下濃稠的黑褐色血漿。
“他也喝了那藥!”安蓓皺眉說道。
唰!伴隨著清晰的撕扯聲,埃雷毫不猶豫地將劍插入了納姆的胸膛,駝背人連最後的哀嚎都沒來得及便瞬間斃命。
納姆的屍體頹然倒在安蓓腳邊,黑褐色的血液瞬間暈染開來。埃雷對安蓓點了下頭,透過額前的幾縷黑發,他的目光中充盈著一絲讚許。“你通過了。”
“通過什麼?”明明是令人著迷的神態,安蓓卻覺得有些害怕。
“我接納你成為我們的一員,並希望你以後能做的更好。”他說著將劍利索地插進鞘中。
安蓓覺得自己應該說些表達感謝的話,但她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隻是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目送埃雷的身影消失在地下室的樓梯口。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抬起頭,她對上羅蘭溫和的目光,“恭喜你,以後我們就是同伴了。”
“史上第一個女遊俠,”肖小聲在她耳邊說,揉了揉胡蘿卜色的頭發,“我該說自己生在這個時代很走運嗎?”
“我為你驕傲。”老泥錘的皺紋舒展開來。
“謝謝。”安蓓木訥點了點頭,她還沒做好準備,也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或者自己該慶幸地上多了一具屍首?
“有時候戰勝恐懼也是一種成就,”倚在牆角的人言辭優雅,“尤其是在恐懼麵前保持正確的判斷,還有麵對死亡的決心。”路西恩說著走到安蓓身邊,他冰藍色的眼睛在昏黑的地下室顯得格外閃亮,似乎真的折射出淡淡光暈。
“你說的比我做的好多了。”安蓓疲憊地移開目光。
“不必太崇拜我,我是個吟遊詩人,組織華麗的詞藻隻是家常便飯。”拉了下包裹嚴實的頭巾,路西恩快步走上樓梯。
“等等我!”安蓓急忙跟上,她可不想和死屍共處一室!然而就在安蓓抓著路西恩的衣服,試圖讓他放慢點腳步時,她的手無意中拉動了頭巾垂下的一角……
銀色的長發如流水一般瀉下,自然垂貼在路西恩的背部,其中兩縷還被了編成了細長發辮,合成一束綁在腦後。“疑是銀河落九天”。她滿腦子隻剩下這句詩。
“對不起,”安蓓連忙撿起掉落在地的頭巾遞給路西恩,“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怕地下室再出現……”她驚呆了。青年俊美的臉龐配上一頭銀絲,是足以令任何人窒息的畫麵,女人,亦或是男人。
黑暗中,路西恩的眼睛和頭發都發出朦朧光暈,他隻是平靜地接過那條頭巾,將自己的頭發重新包裹好。
這樣的平靜卻令安蓓更為心慌,“你生氣了?”
“不,這原本就沒什麼。不過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