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近時安蓓才發現,原來整個遠冬伐木場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悅中。恍恍惚惚,她似乎回到了半年前的金栗村——節日的音樂、繽紛的彩色蠟燭,酒館的啤酒與烤肉。雖然大家並不富有,但都會為自己精心設計、縫製節日盛裝。如今金秋換做銀裝素裹的冬日,人也並非當時的那些,但安蓓還是體會到了一種自在熟悉的感覺……
伐木場上來往的行人遊俠和村民各占一半,三個成熟美麗的少婦從他們身邊走過,其中那個穿玫瑰色長裙的還熱情地向埃雷打招呼。埃雷也向她點頭致意,不過看似隻是出於禮節,遠沒有女人那般熱情。
“安蓓——!”
聽到身後突然傳來的招呼,安蓓立刻轉過頭。隻見站在彩色的橫幅下的,竟是那個好久不見的身影。我沒看錯吧?安蓓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黝黑健康的膚色,機靈的眼神,一頭雜亂的胡蘿卜色頭發在明亮的路燈下變成了紅色。除了肖還會有誰?
“肖和老泥錘一回來便趕來伐木場了,”埃雷雖然麵無表情,但語氣卻十分溫和,“去吧,你一定很想他們。”
“那是你的朋友?放心吧,我們會乖乖跟著長腿先生的。”黑玫瑰也衝她一笑。
“……你們以後可以叫我埃雷。”埃雷說罷邁開步伐。
“那叫‘埃雷大人’怎麼樣?”黑玫瑰和其他侏儒馬上跟了上去。
當安蓓跑到肖麵前時,他已經吃驚地長大了嘴巴:“老天,這真的是我們走時那個可憐的小家夥?你是不是長高了,還是這身衣服顯得?等等,你鞋底沒墊厚吧?”
“吃驚是我才對,我還以為你已經死在北方啦!”安蓓開玩笑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又恢複了笑容,“對了,怎麼沒見老泥錘?他還好吧?”
肖聳了肩膀道:“老泥錘說他太累了,急需要煙鬥草的治療,現在沒準正和老準弓守在壁爐旁烤爐火,說我一路上虐待老人的壞話……看吧!我就知道,每次你們都先問別人的情況,完全無視我的存在。”
“這是因為信任你,你看上去生命力比較頑強。”安蓓哈哈一笑,又想起了埃雷那天的話,馬上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那個北方國王竟然扣押了你們那麼久!”
肖撓了撓耳朵,一臉無謂:“沒什麼,不過是我看不上那些人自以為是的作風,在米歇爾公爵的晚餐裏加了點作料,順便打傷了一個拿我發色開心的宮廷小醜。”
這回輪到安蓓張大嘴巴了。雖然她一直住在最偏遠山村,但也知道肖做的那些事即使不會被公開處斬,也可以被私下安上個罪名秘密殺害。“如果你不是遊俠,說不定早就身首異處了。”
“這我知道,”肖撇了撇嘴,“所以我諒他們也不敢怎麼樣,我跟一個裝腔作勢王宮衛兵說:‘嘿,我已經洗幹淨脖子等著了,你們怎麼還不來幫我刮胡子?’”
“可你沒有胡子。”
“因為我天天都有刮,謝謝。”
“好吧,”安蓓徹底被他打敗,頓了一下說道,“我應該去跟老泥錘見個麵,對了,你見過羅蘭和埃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