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觀點,也許他隻是向我們詢問情況……”感覺羅蘭周身籠罩的陰雲又加厚一層,安蓓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將手臂伸向半空中。記得以前在追魂嶺附近執行狩獵任務,埃雷也曾靠雪翼與她保持聯係,他會寄出一張空白的羊皮紙,讓安蓓將最新進展回報給他。
雪翼盤旋了一圈,薑黃色的鷹爪輕輕搭上了安蓓的手腕。
“真乖。”安蓓輕撫它的頭和羽毛,獵鷹便眯起眼睛,看上去非常舒服。這時她小心解下它腳腕上綁的紙條。
羅蘭和路西恩立刻靠了過來。
呆在馱馬郡。埃雷
“隻有一行字,”安蓓將紙條遞給羅蘭,“埃雷還是這麼惜字如金,多一點又不是寫不下……不過他是怎麼知道的?護送商遊民的隊伍不可能一天回到崗哨!”
“因為他是埃雷,”羅蘭說著將紙條重新卷成了一個小筒,“現在快去通知卡德,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你從哪得出這個結論……紙條上不過是讓我們留守在這。”
“我太了解他了,這絕對不是輕鬆的口吻。”
安蓓無話可說。“好吧,至少由你來通知卡德,我可不方便進他的房間……”
羅蘭微微一笑。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明天早上?”她望了眼混沌的天色,應該已是後半夜了。
“來不及了。今晚就由我和隊下幸存的三人巡邏,明天一早再和卡德商量。” 羅蘭貌似已經進入了狀態,他麻利的將短衫敞開的幾個衣扣係上。如果眼前有一桶水,安蓓相信他一定會將水桶扣在腦袋上醒酒——有必要這麼緊張嗎?很快就天亮了。
“你身體還沒恢複,今晚我來替你好了。”安蓓說著握住身旁的彎弓。
然而沒等她把話說完,羅蘭便飛奔上樓召集人手。
“他還是老樣子,”路西恩對安蓓眨了下眼睛,“你認為在他心中,你和埃雷的任務哪個更重要?”
這要她怎麼回答!?
安蓓不搭理路西恩,拿好自己的東西上樓休息去了——連夜奔波讓她精疲力竭,剛才更是一連串打了好幾個哈欠。回到自己和諾瑪共同的房間時,諾瑪早已睡熟,她的武器滾刺和首飾堆放在臨時儲物箱裏,脖子上戴著的銀色項鏈卻小心翼翼地擺放在床頭。安蓓無意亂動別人的東西,隻是遠遠望了眼這條引人注目的項鏈:
吊墜是一條打造精巧的巨蛇。巨蛇的眼睛是兩顆碧綠色的寶石,它咬著自己的尾巴,形成了一個圓環,仔細看,蛇身還刻著一圈文字:願祖先為你引導歸途。
不知為什麼,注視著銀蛇吊墜的時候,安蓓便竟漸漸感到一絲恐懼:“這大概隻是商遊民的奇怪傳統。”她想著移開了目光。
隨後安蓓從櫥櫃裏拿出一隻小鐵盤,盛放了幾片肉幹和幹奶酪放在窗台上。雪翼立刻會意的從她的肩膀上跳下,開始啄食它的晚餐。而安蓓此後便倒在柔軟的床上,直到一聲尖叫將她從睡夢中拖出來。
“這怎麼會有一隻鷹!?”
睜開眼睛,安蓓首先看到的是諾瑪誇張的表情。這也是她第一次見諾瑪如此失態,這個成熟穩重的女子即使麵對血肉獸也從沒做出過這種表情。
“它叫雪翼,是我導師的……朋友。”艱難的抵抗著床的誘惑,安蓓迷迷糊糊坐起身。
諾瑪纖細的眉毛幾乎倒豎:“把它放出去!否則我不客氣了!”
安蓓立刻完全清醒,因為諾瑪的表情怎麼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就在剛才一瞬,她已經抓起了滾刺,如果獵豹般盯著撲扇翅膀的雪翼。
雪翼琥珀色的眼睛充滿了敵意,它似乎完全被激怒,不斷朝諾瑪發出威脅的嚎叫。
雖然好奇諾瑪何必跟一隻動物較勁,但考慮她畢竟是商遊民的首領,安蓓還是果斷打開了窗子:“雪翼,先出去!”她說著朝窗外揮手。
“嗷——”
“出去!”
不滿的咕噥幾聲,雪翼這才乖乖從窗口飛了出去,幾片硬厚的鷹毛抖落在地。
諾瑪立刻長舒了口氣,這才扯出一絲幹笑:“抱歉,我們的族人非常不喜歡鷹……”她邊說邊走回床頭,將昨晚引起安蓓注意的項鏈戴在了脖子上,“我們是以蛇為圖騰的民族,信奉蛇神為祖先,而在商遊民的神話中,鷹是一切災厄與不祥的來源。”
“你那條項鏈上雕著的就是蛇神?”安蓓指著諾瑪項鏈的吊墜問。
諾瑪以虔誠的姿態將吊墜握在掌心:“銜尾蛇象征著循環、追本溯源……你不認為這很像我們商遊民的旅途嗎?起點也是終點……”
安蓓覺得自己大體能了解諾瑪的意思。雖然算不上圖騰,但遊俠旗幟上也有一隻鷹吧?她懷疑商遊民仍和遊俠組織保持良好關係純粹是為了販售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