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安蓓難以壓抑的說,“他的衣服是紫色的,隻有他……”
“冷靜點。”路西恩警告的瞅了安蓓一眼。
她不自然的扯了嘴角,低下頭不在做聲,但回憶中卻清晰浮現出那個人的影子。兩年前開始,那個鬼魅般的影子就一直圍繞在自己身邊。他白骨的手爪如在眼前,薩貢口中的嵐……他要我怎麼冷靜!
安德魯對安蓓點了頭:“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但我肯定他們早有來往。那個‘東西’給了班德雷蒙什麼,他說‘這比之前的還要有效’,我不敢呆的太久,所以……”他自嘲一笑,眼角卻淌出一道水痕。
“應該就是那種綠水晶。”路西恩說著將手伸入衣兜,安蓓知道他一定是在摩挲著那片水晶樣本。
“我認識的巴迪倫王永遠不會低下他高傲的頭顱,他公平的對待每一位臣民,聆聽他們的建議,但現在,一切都變了!”安德魯幾近咒罵的說,“告訴我,使我們家破人亡的僅僅是一塊石頭!?”
“你無法相像那塊水晶的能力,它深入你的血液,讓你變成一具無腦的僵屍或者瘋狂的獸族……”路西恩的眼神竟現出一絲冷酷。
安德魯的麵容僵住了。片刻後,他長歎口氣,雙手遮住了麵孔,“我明白了,從此之後我再也不會過問這些。我稍後便去夜火鎮,帶卡述爾的妻子和孩子們離開南方王國。”
“你打算去哪?”安蓓問。
“不知道。我沒有家人,也沒有任何留戀,”
“如果有需要,你可以來中崗,遊俠的領地。”一直倚靠窗戶的埃雷忽然插話說。
安德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聽起來不錯,對我們來說,那裏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知道卡述爾家的位置麼?”埃雷問。
安德魯搖搖頭,“他很謹慎,而且一向公私分明。”
“那就跟著我。”埃雷一向雷厲風行,說罷便開始檢查隨身的武器。“既然我的學生不是凶手,我們可以趕往下一處了。”
安蓓這才反應過來埃雷指的是“解救卡德的另一種方法”,但就這樣不辭而別好嗎?她有些擔心的問:“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辭行?”
“對一個被操控的國王沒有必要。”
“不,”安德魯從椅子上站起來,麵帶猶豫,“抱歉我向你們隱瞞了真相,明晚宴會的邀請函上添加了你們,所有人都知道遊俠之王和他的學生來到了灰丘之城。”
安蓓立刻抗議的皺了眉毛,“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們?”
“我無法肯定將要發生的事,所以必須保留一些籌碼。”
說白了就是要挾的手段。安蓓不滿的想。
“夠了,”路西恩背上了魯特琴,“邀請函上應該不會出現流浪吟遊詩人的名字,告訴我地點,我送這家夥去夜火鎮。”
埃雷立刻帶路西恩走到桌台邊,將路線圖簡單畫給了他。
“……”看著地圖,路西恩若有所思的托了下巴。
“怎麼了?”安蓓問。
“沒什麼,我終於找到他蹩腳的一麵了。”路西恩微笑著說,將羊皮紙塞進她手裏。
看著那張小學生簡筆畫一樣的圖紙,安蓓綠了臉色——那水蛇般拐了好幾道彎的難道是主幹道?那些鬆樹樣的圖案則是民居?至少標著“卡述爾”三個字房屋旁,三朵嬌豔小花可以略去吧!拿著自己導師所作的簡筆畫,安蓓頓感渾身無力。“這幾朵花代表什麼?”
“卡述爾的房子與隔壁那間很像,隻多了花壇。”埃雷照舊深沉說道。
隨後路西恩和安德魯便簡單做好離開的準備。安德魯對說服守衛很有信心,除了王城派出追兵的時間,他幾乎計劃好了一切。至於路西恩,他本意想在到達夜火鎮後,以最快速度折回幫助安蓓二人,卻被埃雷一口拒絕了。“呆在夜火鎮或者直接回馱馬郡。”他幾乎用命令的口吻說。
路西恩看上去滿不在乎,也不知是否將這句話聽進心裏。
***
第二天上午安蓓和埃雷一直呆在居所中,她本想趁這個機會請埃雷教她一次連射兩箭的技巧,但轉遍了花園也沒找到半塊木板,而南方的春天又有些熱,壁爐裏也沒有柴火,少了靶子練箭不得不作罷,於是她隻好在武器上下功夫——烏骨牛筋做的弓弦該上鬆香了,劍刃也需要磨礪。
埃雷坐在酒櫃前的軟椅上品嚐葡萄酒,安靜的令安蓓一度認為他已經走出房間。說來除了喝酒,她很少見埃雷有過其他娛樂,或者打磨弓箭也算是一種娛樂?貌似他從未醉過。
現在,這個深沉的男子正看著窗外,微張的嘴唇間殘留著一抹葡萄的殷紅。也許是因為炎熱,他將黑色的領口大大敞開,迎著斜射入屋子的陽光,安蓓發現他脖子上似乎有一條黑色的項鏈。可惜吊墜的位置正好埋進衣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