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在花園接見我們?我以為會是更正式一點的場合。”安蓓不習慣的左顧右盼,覺得精靈王庭除了樣子典雅美觀之外,一點沒有肅穆的氣場。
“不是她,是女王陛下,”泰蘭不快的糾正,“你要注意自己的語氣,還有,這裏的花園就是你們所謂的王座,精靈對自然的熱愛不亞於龍類,雖然它們看上去更加野性。”
“好吧,我會注意的。”
說罷,一道綴滿金絲的門立於眼前,安蓓的眼睛睜得像葡萄,因為她發現拱形的門框雕有隨光影閃爍的金色字符。
門外竟沒有一個守衛,這種情景也許隻有在精靈王宮才見到了,該說它們治安維持的好,還是人員素質高呢?安蓓不禁納悶。
泰蘭抬手準備叩門,又猶豫的放下了,目光掃過身旁的安蓓道:“整理下自己的儀容。”
安蓓捋了捋鬢發,“這就可以了吧?衣服上的海水痕跡我可弄不掉,”她說完也看了泰蘭一眼,“你的袖口沒關係嗎?”
出乎安蓓預料,泰蘭的臉竟浮起一絲紅暈,明黃的眉毛微微蹙起,將手背在身後。後來安蓓才知道,精靈大多很愛幹淨,尤其是王宮貴族,儀容不整會引起人們的議論與譏笑。
推開厚重的木門,一道刺眼的光線令安蓓正不開眼——大晚上這麼亮的光簡直活見鬼,但被悅耳的琴聲與流水聲吸引,她還是試著一點點睜開,發現自己和泰蘭所站的地方是一口“天井”,銀色的月光從頭頂的夜空中傾瀉而下,一條瀑布正對天井,她這才明白光線如此強烈全靠晶瑩的水流。
身旁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相伴休閑的精靈口中出現了泰蘭多納爾的名字。①
“歡迎回來,泰蘭大人,女王正在花園深處等你。”身旁穿著水藍色長袍的精靈一邊用發光的銀水瓶盛水,一邊抬頭對泰蘭說,他的眼睛也掠過安蓓,但並沒有做出驚訝的表情。
“女王陛下身體可好?”
“非常好,他對您的經曆殷殷期盼。”精靈笑容可掬。
泰蘭點下頭,示意安蓓一同穿過樹藤圍成的門廊。
如果安蓓沒記錯,在新任女王未執政之前,也就是上古紀元末期,泰蘭便被派往拜雅駐守——當然,這是他被人的解釋,用路西恩的話說便是被拋棄,而在安蓓的理解則是“炮灰”,所以他對新女王應該沒有效忠的誓言。
越往花園深處走,琴聲愈見清晰,越過纏滿白色花朵的小木橋,一顆巨大的金色月桂樹令安蓓瞠目結舌,幽香與琴身皆來自樹下,月光籠罩大樹周身,熒熒流光在精靈們的指尖、發梢穿梭。
“歡迎歸來,精靈的勇士。”
聲音磁性動聽的是一名皮膚如月光的女人,她靠坐在白色長椅上,銀色的頭發如流水般鋪灑周身,白緞的長裙承接了自枝頭掉落的月桂花。
安蓓被這副童話仙境才有畫麵感染,跟隨泰蘭靠近,並也自然彎下了腰。
“女王陛下。”泰蘭恭敬的說,深深低下頭。
她就是精靈女王!安蓓偷偷看了女子的麵容,被一幹美麗的精靈樂師、侍女圍繞,女王的麵容依然最為光彩奪目。
“抬起頭來,你不必向任何人頷首,你不是我的仆人,我也不是你的女王。在我還沒坐在這顆月桂樹下時,便已聽聞你的功績。現在我懷著無比自豪的心情向你致以謝意,在那片本屬於我們的土地上,你是精靈最後的寄望。”她說著走向前,素手托起泰蘭的頭。
“抱歉。”泰蘭語氣顫抖,但站在他斜後方的安蓓看不到精靈此刻的表情。
樂聲戛然而止,女王的話語與瀑布的水聲混雜在一起:“你在這裏永遠都是受歡迎的……還有你,人類朋友。”
她突轉話鋒令安蓓不由一愣,當女王靠近自己時,安蓓竟有些眩暈。
“你看起來非常年輕,”她的指尖擦過安蓓的麵龐,令她不禁輕顫,“不用害怕,即使你是他的部下,精靈也會給以應有的尊重,請把這裏當做第二個故鄉,正如我們現在所做的。”女王微笑的樣子是安蓓至今見過最美的畫麵,冰藍色的眼眸更是讓她覺得似曾相識。
但是聽到這番話,泰蘭卻疑惑的揚了眉毛。
“一會我的侍從會帶你去見他,至於住處,我想他會為你安排。”
“他?誰?”安蓓莫名。
“我親愛的兒子,她離開母親的庇護太久,變得驕縱執拗,泰蘭多納爾將軍,我希望這樣的情況不會在你身上同樣驗證。”
“不會,我的陛下。”
女王含笑點頭,步幅優雅的回到月桂樹座上,繼續觀賞精靈少女們將月桂花灑進水中,這些少女容貌年輕,但眼神卻透露出幾世的滄桑。樂聲響起,女王時不時與身旁的男性樂師交談,看樣子她在音樂方麵也很有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