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明月,鐵寶齋內外的燭火散發著柔和的光暈,兩道身影靜靜矗立在溫暖的燭光裏,影子在地上映出淡淡的痕,互相交錯。
氣溫可能還在回寒,對視了一會兒,門檻外的人影下意識的抱了抱胳膊,上下的輕輕搓動了幾下衣袖,可能這樣做可以驅散淡薄的寒意,也可能是化解著此時的無言尷尬處境。風笛之前的嘟囔,可是讓她感覺有些難堪。
“還做生意嗎?這麼早關門,可不是賺錢之道哦。”笑吟吟的環抱著胳膊,少女身體微微向前探了探,美目好奇的在鐵寶齋內打量了一番,笑容中有著明顯的一絲詫異,似乎對一間‘打鐵鋪子’被收拾的如此幹淨整潔有些意外。
“不做嘍...”禮讓到門內一側,風笛聳了聳肩笑道,說完之後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偏著腦袋望著鐵寶齋外停著的一輛馬車,車旁還有著一位老人,於是衝著少女使了使眼色打趣道:“剛從外麵回來?一回來就跑我這兒來了,不會是想以身相許吧,嘿嘿,哥承認自己很帥,而且昨天又很拉風的救你出了火海,但你不用放在心上,真的,哥不是那種人。”
少女在見到風笛之時,似乎很是興奮,將俏臉上的那抹勞乏給很好的掩飾住了,不過像風笛這種觀察入微的人,又有門口的馬車護衛,風笛還是很容易的猜想到了少女是剛剛從城外奔波了回來,而且還未回家就跑鐵寶齋來見自己了。因為她裙擺下的鞋子,還沾著一些將要變幹的新泥,想來城外不像城內的青石地板,被雨水拍打了一夜,道路應該還是泥濘不堪。不然這麼一個出塵的絕美少女,又怎會不小心的被髒泥汙了‘仙氣’。
“嘻嘻,你想得美,我就是來看看,聽說風家被人滅了,不知道某人是不是也受了傷,就當我是來探望病號的吧,省得你如果受傷了說我忘恩負義。”點著腳尖,小腳輕輕在門檻外的石階上磕了磕,將粘著的泥土給磕下去不少,然後抬起頭來好笑的看著自戀到有些無恥的風笛,歪著腦袋好笑道。
“如你所見,完好無損,是不是有些失望?”尷尬的捎了捎頭,看來上官若煙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帥小夥,不過注意到少女的動作,風笛輕輕一笑讚賞的點了點頭。屋子剛剛打掃過,她很有修養的沒有進門來亂踩一通。
“哼,你這家夥,沒事就好,昨晚城裏亂的要命,我可是為你擔心了一整天呢。”嘟了嘟粉唇,上官若煙輕輕瞪了風笛一眼,跺著步子在台階上晃了兩步,似乎很想進入鐵寶齋內打量感受一番風笛的住所,不過小腳卻始終沒有跨過門檻一步。
“你看,我沒說錯吧,一定是你看上哥了,要不然怎麼會擔心哥一整天呢?”得意的散漫靠在櫃台上,兩臂撐開隨意搭在櫃台邊上,風笛望了望少女臉上的一絲嗔怪,沒羞沒臊的調戲道。
不知為何,之前兩人都是以男兒身說笑,此時與上官若煙的女兒身獨處,風笛很享受看她吃癟的樣子,比起洛煙給他君子之交的感覺,更加的隨和與貼近。這大概就是異性相吸的原理吧,不然兩個大老爺們兒,怎麼也不會說出這樣旖旎曖昧的話語。
上官若煙被風笛調侃,不知是被說到了心聲還是小姑娘臉皮兒薄,俏臉立馬飛上一抹紅霞,還好燈光較暖,很好的掩飾著俏臉上的紅潤。
被風笛說的害了羞,上官若煙低著頭不敢對視風笛賤笑的目光,聽著屋內嬉笑的聲音,心中算是對風笛有了重新的認識,沒想到那張秀氣、可愛的小臉下,竟然也會有這麼一麵。隻是風笛沒有注意到,少女低垂的俏臉上竟然悄悄的閃過一絲歡笑,除了路過的清風,誰也沒有看到,否則又會因她的笑容而呆滯上半晌了。
羞澀的場麵沒有維持多久,上官若煙身後傳來幾道馬兒的噅啾,而後那位老者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提醒著上官若煙家主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上官若煙回頭望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老者,轉過頭來輕輕吐了一口清氣,像是在歎息相處的美好總是這麼短暫。而如蘭的香味隨著淡淡的清風撲到風笛臉上,讓風笛都為之陶醉了片刻,再次抬起臻首,上官若煙美眸靜靜看了風笛片刻,臉上的滾燙之感慢慢褪去,安靜了片刻之後,輕聲羞怯說道:“我該回去了,有時間能出來的話,我還會來看你的...”
清脆的銀鈴般音色傳了過來,風笛也隨之斂了笑容,清晰的感受到話聲中的一絲不舍,不由的微微歎了一口氣,離開櫃台走到門口,瞟了一眼不遠處踱步的馬兒,衝著少女露齒一笑:“走吧...你能在第一時間就來看我,我已經很知足了,回去好好休息,奔波了一天一夜應該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