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春雨老槐離別意(1 / 2)

這位宗祖的出現,對風笛來講,突兀而好似沒有任何由緣,可他就這麼來了一趟,他的作風又像踏雪無痕,自始至終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就連屋頂的塵埃都沒有碰觸,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落地,若浮萍無根不觸凡塵。自然,也沒有給作為俗人的風笛留下哪怕一絲保命的手段。

咻咻在他到來之際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沉睡,連屋內的老師也沒察覺到絲毫動靜,雖有煙火嘩夜,但風笛感覺剛才那段時間,世界隻屬於他們兩個,或者說他們隔絕了世界。

“或許你是對的,也許我會死在逃亡的路上...”

秀氣的嘴唇微微翕動,風笛盯著沉睡中的咻咻不停喃喃自語。

“可我本是一零落人,又何曾需要憐憫...難道所有的大人物對小人物都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沒有我和風子清的雙靈之體,你還會來此走上一遭?說上一些什麼皆是同源的狗屁之話?”

“我又何嚐不希望有一個強大的靠山,隻有白癡才會以為可以憑著自己闖出一番天地,但是,我又不希望這個靠山僅僅是別人的施舍!少年可期不是少年可欺,否則你又哪裏會走的那麼幹幹脆脆,你也說了,天破了,你才來的。”

“你又是對的,因為強為尊者,弱為芻狗,這才是真正的天下大道,所以你能那麼從容談笑風生,而我隻能仰望你,...”

靜坐了一個時辰,夜已及央,風笛低垂的落寞臉頰緩緩抬起,望著那已經陷入了無邊寂靜的黑夜,攤開雙手重重一握,像是要極力抓住什麼...

“我風笛要的不多,隻為尊重,而這,則需要我變成白癡自己去爭取...風家我會去!”

今年,風笛十二歲。

那位宗祖的出現沒有讓風笛感到關懷,因為他們根本就不在人家的關懷範圍內,風笛明白,即便對方那麼平易近人,可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被人看中的資質,不然,今夜隻有他一人對酒當歌...雖然那歌苦澀的狗屁不通。

細細想來,風笛也感謝他。

這位大能的出現預示著北冥殿與那莫名其妙破入世來的魔頭之間的勾當,被洞察到了,想來這則消息,不久之後將引得天下之人舉目關注,秘密不再是秘密,那風笛將要麵臨的被追殺的威脅將會大大縮水,甚至被人遺忘都有可能。隻是北冥殿瑕疵必報,風笛還是打消了心中的期盼,該逃還得逃,性命開不得玩笑。

離去之日在即,風笛發完牢騷,抱著咻咻下了屋頂,在感觸良多中,緩緩睡去。

雞鳴三聲,風笛早早便醒了過來,呼吸著早晨沾著濕氣的清新空氣,心情卻有些沉重。

有些奇怪鐵寶齋內的安靜,這個時間點兒,老師也應該早已起床了,詫異中推開屋門,風笛徑直向老師的屋子望去,可那屋門緊閉的有些冰冷。

眼睛掠過院中的事物,風笛收回目光正在納悶為何不見老師人影,餘光卻是瞟到了身側木門上的潔白字條。

有些紮眼的感覺在風笛心中一觸即消,定了定心神,當拿起那張字條端詳了片刻之後,風笛一夜休息精神奕奕的神采便突然變成了倦怠。

他疲憊的靠在門框上,手中緊緊捏著東涯留下的字跡,眯眼看著東牆外朦朧的晨曦,幹澀的嘴唇微微翕動,輕至不可聞喃喃念道:“緣起於齋,緣滅於齋,任何事情都有因果,天意不可違,自此各奔東西吧...”

寥寥不多的幾個字,正是東涯的告別語,隻是不知,為何他不見風笛最後一麵。

“因果...嗬嗬,老師,是我害了您啊!”將頭靠在冰涼的門框上,風笛苦澀一笑,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喃喃道。

東涯體內有一道暗勁,就像一道引線,北冥殿的人可以像狗一樣,借著這道引線的牽引,憑著那靈敏的鼻子,輕易嗅到東涯的位置,所以東涯勢必會為了驅除這道暗勁,而回到那明爭暗鬥的器閣內,可是,那器閣對他而言,也是說不盡的危險。

或許東涯早做好了打算,每天平靜的煉器與世無爭,內心卻有何嚐不在時時煎熬?若真的免不了一死,那他寧願死在自己人手中,就像他那已經奔向南方的腳步,那是他的選擇。

為了不讓風笛更加愧疚,東涯默默的走了,就連留下的字跡也沒有一絲責怪之意。緣起緣滅,因果天意......